“殿下须得装病一段时日,每日便只需放心喝我送来的药,”贺知林道,“放心,那药只是滋补而已,别无他效。”
“好。”姜雪答道。
“委屈殿下了。”
“委屈什么?”姜雪道,“贺哥哥送我绝佳的借口不与他同房,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绽开一笑,贺知林看得失神。
说话间,门外晓春道:“殿下,黄管家求见。”
姜雪坐下,伸出藕白皓腕,用手微微托着额头。
姜钰见状,也安坐到主位之上。
姜雪虚弱道:“让黄伯进来吧。”
黄福方一踏进朝露堂正厅,便见姜雪状似无力,虚虚靠着椅子。
他听见旁边坐着的姜钰正在同颜哲问话道:
“雪儿这样的症状,多久可以缓解?”
黄福瞟了一眼三人,连忙下跪行礼道:
“小人黄福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姜钰见他进来,却不搭理,转头对晓春道:
“晓春,黄福可能没来得及报知于你,便由孤来代劳。”
“以后这顾府之中,没有黄管家。”
黄福面露惶恐之色。
姜钰沉声道:“黄福年老昏迈,孤已同你们驸马商议过,往后他就只负责驸马一人的起居事宜。”
“至于管家一职,孤觉得由你来代劳,拂冬协助,便很合适。”
“你二人觉得如何?”
“禀殿下,晓春拂冬定不辱命。”
晓春大大方方应下,拂冬也点头称是。
黄福僵硬地跪在地上,脸色很是难看,又有惊惧,又有难堪。
“黄伯,快些起来吧。”姜雪虚软的声音响起。
“皇兄也是看您年事已高不宜操劳。只是驸马身边之事少不了还是要您多加操心。”
姜雪出言安慰,黄福只得感激道:
“多谢殿下体恤。”
“可是晚膳备好了?”姜雪又问道,“颜大夫适才侍奉本宫用药,耽误了时辰吧。”
“驸马可等得急了?”
姜雪此话一问,黄福慌忙回道:
“不不,晚膳适才备好。公子让老奴来请二位殿下用膳,也告知老奴要耐心恭候,若二位殿下还有话谈,切勿打扰二位殿下。”
“驸马有心了。”姜雪道,“哪里有什么话要谈,左不过皇兄担心本宫身体,同颜大夫多问询了几句罢了。”
“是。”黄福道,只能尴尬地起身,在一旁站着。
姜雪瞧着姜钰悠然自得一动都不想动的样子,又瞧着黄福额头豆大的汗珠和踌躇的神情,心知姜钰即使不能将事情发作开,也要下下顾霖坛与顾府的面子。
但此刻得罪黄福并不划算,她知道姜钰要将人情留给自己,便开口道:
“皇兄,耽搁这许久,臣妹有些饿了。”
她露出撒娇的神色,道:“皇兄先陪臣妹去用晚膳吧,也别叫黄伯苦等着了。”
黄福面露感激,抬眼望向姜钰。
姜钰道:“好,那孤便与你同去吧。”
“颜大夫,可要留下一起?”姜雪开口问道。
她虽状似看向贺知林,余光却扫过黄伯。
果然,这话一问,黄福瞬间有些动作,嘴巴微张了张,又闭上。
贺知林又现出早晨那副油嘴滑舌漫不经心的模样,回道:
“贵人们用膳,在下一介草民也怕不甚自在,殿下还不如让我归去,”
他掩嘴道:“有这时间,草民还不如多约见几位佳人,共度良夜。”
黄福听到此言,面露尴尬之色。
姜钰嘴角微微抽搐。
贺知林早年为皇子伴读时,两人经常一起溜出宫玩。
他那时性格虽说很是随性不羁,说话却也不会浪荡轻浮至此。
果真是在市井混迹多年。
姜钰面露不悦,开口道:“颜大夫,你最好将心用在公主身上。公主的病症若过段时间还未见好——”
“这京城,你就别待了。”
这话一出,贺知林即刻道:
“在下刚刚只是开几句玩笑。”
他干笑几声,见众人无一搭话,又道:“在下这便回去用心钻研古方,必定保公主殿下玉体安康,千岁延年。”
姜钰颔首。
姜雪道:“皇兄,我们过去吧,驸马还等着呢。”
二人正要离开,姜雪却见黄福眉头微锁,似乎在踌躇什么。
她抿抿唇,道:“颜大夫今日辛劳,可需本宫着人送你回去?”
贺知林立即接话道:“草民多谢公主殿下体恤,说起来这顾府是真大啊,我自己也不太识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