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宴嫌弃地看了眼边角泛黄的菜单,无动于衷。
江瑶叹口气。
想到刚才他也没怎么吃东西,便自作主张地也帮他点了一份蟹黄云吞,同时不忘嘱咐老板,别放香菜,多加些葱。
陆柏宴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最终什么也没说。
没多久,杨勇拎着餐盒进来。
打开。
里面是两套精致的碗筷,象牙白筷子,浅蓝色陶瓷碗碟,质地光滑细腻,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
估计是早有准备。
江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递给他的一次性筷子默默收回来,放在旁边。
对矜贵的陆家太子爷来说,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十分钟后。
两碗热腾腾的蟹黄云吞被端上桌。
满满又粉又鲜的蟹黄,一口馄饨半嘴蟹黄,口口鲜甜浓郁,堪称人间美味。
久违的食欲好像又回来了。
江瑶拿起汤勺,浅浅尝了一个。
有些烫。
但味道很正宗。
准备再尝第二个的时候,勺子被陆柏宴无情夺走,正要发火,却见对方慢条斯理勺起一个云吞,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递到她嘴边,“急什么?小心烫!”
气氛难免有些暧昧。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江瑶偏过头,明晃晃地拒绝。
“三岁小孩都没你会闹脾气。”陆柏宴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依旧举着勺子,只是语气上难得带了点温柔,“张嘴。”
“......”
感受到来自周围异样的眼光,江瑶的脸腾一下变红,最终只能乖乖张嘴,吃下云吞。
老板从后厨探出脑袋,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摇摇头,低头继续忙碌。
吃的一半的时候。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凉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迹,沿着玻璃缓缓流淌下来。
雨声隔绝在外,店内静谧。
江瑶拿起勺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汤,突然抬头问,“你去看过我爸妈,是吗?”
那天,她在范琸的陪同下,去墓园扫墓。
走到父母墓碑前的时候,发现那里放着一束白色雏菊。
花朵很新鲜。
京城的气温要比霖城高,又是大晴天,显然是这几天刚有人来过这里。
江氏夫妇在京城没有亲戚朋友,更没有其他人来祭拜过,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陆柏宴。
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祭拜自己的父母?
陆柏宴正拿着湿巾擦手,闻言不以为意地‘嗯’了声,“当时有事要回霖城,想让你多睡会,就没告诉你。”
“为什么?”江瑶问。
陆柏宴抬头,“你是我的女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他们一声,不是吗?”
江瑶愣了下。
心脏却酥酥麻麻地疼。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
雨好像越下越大。
心里也好似落了雨,在不经意间荡出一片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二叔,下次还是别去了。”
闻言,陆柏宴手上动作一顿,眼睑意味不明的抬起,看着她的侧脸,好整以暇地问,“这么介意?”
江瑶回过头,冷冷回答,“我觉得没必要。”
对她来说,情人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本就是她藏匿在心里的隐秘,如果父母在世,肯定也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更何况,陆柏宴当时为什么着急回霖城,她心知肚明。
江瑶不想再多问,陆柏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相顾无言。
走出云吞店时,大雨还在下,整个世界好像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到处都是积水的水洼。
江瑶往前迈了一步,被陆柏宴扯回,“别淋着,小心感冒。”
“我没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一阵斜风细雨,倾斜的雨丝将她小腿打湿一大片。
陆柏宴微微蹙眉,随即附身,直接将人抱起。
江瑶想挣扎,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怕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只能乖乖搂住他的脖子,让他抱着走。
杨勇识时务地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将他们送上车。
车上香氛是熟悉的气息,舒适而令人安心。
江瑶靠坐在一边,扭头盯着玻璃上的水流,思绪飘忽。
陆柏宴拿起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小腿上的雨水,气氛融洽到好像这段时间的剑拔弩张都是一场梦。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陆柏宴突然的温柔也好,横亘在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也好,江瑶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知道对方是个薄情的人,热情只在自己身上持续很短的时间,可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
“陆柏宴。”江瑶突然转过身。
正放下毛巾的陆柏宴顿了下,抬眸瞥向她,“又怎么了?”
江瑶没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澄澈明亮,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