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嬷嬷赶忙拦住宫女太监,让他们退远些。
施明珠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祖母何出此言?是,是,是因为赐婚吗?”
刚刚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歪打正着,施家真的与谢家联姻了。
还暗暗窃喜来着。
原来不是。
想必是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秦顺,去请祖父祖母的时候说了前因后果。
她手足无措地解释道:“祖母,我绝不是故意坑二妹妹的。我已嫁给四皇子,若二妹妹再嫁给五皇子,施家两女嫁两位皇子,风头太盛,皇上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秦顺公公都告诉你们了是吗?您看,皇上就是故意的,故意让秦顺告诉你们,然后逼你们把二妹妹嫁到谢家!”
太夫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还有脸说!你是见过江邈和唐瞻的,说他们哪个与你二妹妹定亲,不比那谢既白强?
不是皇上逼我们,是你在拿你自己的欺君之罪和性命,逼我们选谢家!
珠珠,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自己做了小妾,就见不得你二妹妹半点好?她可曾害过你?你三番四次地害她,她没入套,你就要把她嫁到商户去,你怎如此恶毒狠心?”
施明珠捂住脸,怔怔后退:“祖母,您,您说我恶毒?是施窈,是她坑害我,您什么都不知道!她抢我的夫君,抢我的皇后之位……”
太夫人又一巴掌扇在她另一边脸上:“闭嘴!先知梦,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许提。那就是个害人的梦,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眼里见到的,是你一直在陷害施窈,在坑害施家!”
施明珠愣怔的神色凝固,怔了好一会儿方愤慨地哭道:“我何曾害过施家!是施窈,是嫂嫂们,你们,哥哥们,上辈子辜负了她们,她们要报仇,要毁了施家!我一直在尽力地保护你们,甚至毁了我自己!祖母怎能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没错,施明珠打心眼里,就是一直这么坚定地认为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施家。
因此,她眼里浮现泪光,泪光下是被背叛的委屈与气愤。
她又道:“嫂嫂们砍了头,非说是因为我,无非是嫉妒哥哥们多宠了我两分,可是,当初是祖父说,让全家人宠我的,我又没求着你们来宠我!
如今发现我做了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不仅不能给家族带来助力,反倒给家族蒙羞,施窈是你们新的联姻棋子,这颗棋子废了,我正好落魄了,你们便将所有的罪过全怪在我的头上!”
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头痛欲裂,满眼失望地凝视着她,突地笑了一声:“宠你宠出不是来了,你见过谁家的棋子锦衣玉食,过得比执棋的人的日子还尊贵体面的?
罢,罢,你已经走进死胡同,说一千道一万,你都听不进去,不肯承认你因嫉妒而坑害施窈,抱着你做的那个梦,醉生梦死!总之,我还是那句话,从今往后,施家没你这个人!你好自为之!”
话毕,太夫人浑身疲惫,身子晃了晃,扶住汤嬷嬷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向宴客的大殿。
施明珠立在风中,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喃喃自语道:“那不是梦,那是我的上辈子。我上辈子死得那么惨,难道不该报仇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施窈她有系统,施家沦落到今天的田地,都是因为施窈害得!肯定是她害得,倘若嫂嫂们没有……记起上辈子,施家定然比前世更好!
是施窈的错,全都是她的错,活该她嫁到商户,一辈子做个卑贱的商人妇!”
施明珠这辈子最不能容忍两个词冠在她头上,一是嫉妒,她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嫡女,拥有一切,谁也没有她过得完美,二是恶毒,那是施窈和周绍的专属词。
她哭得伤心欲绝,暗暗恨上太夫人。
被屏退的宫女们,隔了一阵,纷纷上前。
石蜜担忧地安慰:“姑娘,别哭了,有什么事,告诉成王殿下,殿下会帮您解决的。这会子,您该去宴客的大殿,不然叫贵妃娘娘捏住错处,又要罚您。”
施明珠双腿抖了抖。
两只膝盖泛疼。
上回罚跪的伤,尚未痊愈,今日又跪了皇帝,再被宁贵妃罚一回,恐怕这双膝盖不能要了。
当下忙擦了眼泪,寻了处偏僻的宫殿,叫人打了水洗脸,敷了厚厚一层粉遮住巴掌印,最后匆匆忙忙赶往宴客的朝阳殿。
朝阳殿,歌舞升平,佳肴满目。
施窈今儿是来涨见识的,没打算凑热闹,更不打算打听什么宫廷秘闻。
林之雾来邀请她出去散步,她都推拒了——众所周知,小说电视剧里,凡是离开宴席,总能撞见不该撞见的人和事,或者不小心偷听到足以灭口的秘辛。
从落座开始,她就没打算挪屁股。
只要她不动,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麻烦情节,就找不上她。
不止林之雾的邀请她拒了,太夫人和二太太沈氏出去,她也没跟。
隔了小半个时辰,沈氏在殿门口接到太夫人,扶着太夫人回来。
施窈笑着倾身问:“祖母,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怎么去这么久?我都想祖母了。方才有乐师弹奏的一首曲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