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薇宁想到当初自己精心做的糕点总是被原封不动地给端了出来,或者胡乱地搪塞过去,便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她淡声道:“既然夫君喜欢的话,那我让白鸢做些过来就是了。”
如今再要她亲手给他做些什么东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纪南寻也没有说什么,看着她那黑鸦鸦的发间除了一根白玉簪,再无旁的什么装饰了,有些素净过了头,便将他手中一个雕刻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虞薇宁,里面装了根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纹金发簪,
“这是银宝阁里时兴的款式,我瞧着别致,喜了,就买了一个回来,你且带着看看……”
虞清月揽着他的手一顿,这簪子可是她缠了好久才让纪南寻松口,说是给她买上一根,可东西自己还没有戴上,怎么转手又要送给虞薇宁了。
她张了张嘴开口欲说些什么,便听见虞薇宁道:
“多谢夫君好意,只不过薇宁不喜这些张扬之物……”
虞薇宁看着那精美绝伦的玩意儿,也没有半分欣喜,不过这倒是比之前他送自己的那几个泥人要珍贵得多,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讥讽,纪南寻想要拿讨好旁人的东西来讨好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我看清月倒是挺喜欢这个的,夫君不如就送给她吧。”
这话好似说的是她看不上的东西,才有虞清月的份儿。
硬生生让虞虞清月那张俏粉芙蓉面涨得通红,偏生也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那簪子的样式深得她心。
只不过经此一遭心里的八分喜欢变成了五分,还有三分是对虞薇宁的不满。
“薇宁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话罢,虞薇宁带着白鸢便施施然地离去了。
纪南寻看着手中的金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好像还是那个她,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往日花楼里的那些姐儿看了这些东西哪有不喜欢的,从未见过拒绝得这般干脆的,好像她越来越不在乎自己了……
纪南寻紧绷着下颚,其实心里对虞薇宁并没有什么情谊,可他就是不能接受被人忽视,还是一个当初恨不得粘在自己身上的人。
被捧得高了便无法接受那份落差。
虞清月瞧着他的模样即便是再迟钝也都有所察觉了,她深知纪南寻的性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然她也不会有机会嫁到侯府里来。
所有的情绪都只在一瞬间便被收敛了起来,她仍旧带着柔和又体贴的笑意,温声细语道:“夫君,既然姐姐走了,那我们也快些回去吧。”
纪南寻回过神来,望着她的面容,满脑子却都是虞薇宁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她从来不会露出这般讨好人的笑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心下不由地生了些烦躁,他轻轻推开虞清月的手道:“为夫今日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你先回去吧。”
话一说话也不给她个反应时间,便自顾自地走了。
徒留下一脸茫然的虞清月还有不知所措的粉黛。
粉黛见她一动不动,似是魔怔了一般,还是忍不住轻声唤了句,“姨奶奶……我们……”
日光落到人的身上,带着几分灼热之感,虞清月看着手中那精致的木盒,忍不住将东西一股脑儿地丢在了地上,硬生生碾上几脚才作罢。
而后又将不成样子的金簪捡了起来,对着粉黛道:“走吧。”
她势必要那些个看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些代价才是。
……
安生的日子还没过上几日,香膏铺子的管事李妈妈又来了。虞清月见她来了,忙迎了上去。
只见李妈妈脸上带着泪痕,双眼通红,似乎刚哭过一场。虞清月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李妈妈一见到虞清月,便忍不住哭诉道:“姨奶奶啊,这事真没法干了!
“那素芳斋的东家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疯,将价格一降再降,现在我们铺子里堆积的胭脂水粉根本卖不出去了。
虞清月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子晃了两晃,险些站不住脚。她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桌子,声音颤抖地问道:“李妈妈,你可不要骗我……”
她如今也是生了几个心眼子,就怕这李妈妈也是虞薇宁手下的人,那自己这糟是万万逃脱不掉的了。
李妈妈大骇,随即跪在了地上道:“姨奶奶,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奴怎会骗你?这账本上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的,若是哪里有不明白的,你尽管查就好了。”
“若老奴有半点欺瞒,那便不得好死。”
听她这么说,虞清月也算是明白了,面上神情变幻莫测,好半天才开口道:“还需要多少银子……”
李妈妈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五千两?!”
虞清月忍不住出声道:“五千两银子?!把铺子卖了都没有这么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