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的目光落到虞薇宁的身上透露着几分不满,慢慢的生出几分后悔来,当初若不是虞父对老侯爷有恩,又怎的会娶一个商户之女,眼皮子浅显不说,做起事来也只由着自己的性子,真就叫人生厌。
不如玉儿知书达理,又懂得讨人欢心,可惜当定亲之时林玉儿在扬州,如此就远上了不少。
她微微叹了叹气,又才道:
“罢了罢了,我也有些困乏了,今日之事日后不要再出现就是。”
“清月你下去多抄录些佛经,太过于浮躁终究不是件什么好事。”
虞清月低声应道:“是”便与虞薇宁一同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完了,何嬷嬷才上前将纪母的被子替她掖了掖,眼下天热,盖着被子出一身汗,这病应当就会好些,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
“倒是让夫人操心了。”
何嬷嬷年幼的时候便跟在了纪母的身边,二人情谊深厚,在福居堂中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好在她从不拿乔,仍旧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纪母轻轻咳嗽了几声,手中摩挲着一串紫檀佛珠,“咳咳……如今我倒是后悔了,早知当初就不结这门亲事了……”
商贾之家出来的妇人即便表面上瞧着再温婉娴静,骨子里还是比不过那些名门世家出来的,她顿了顿又道: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南寻年岁越来越大,府中子嗣单薄也不像什么,你且多花些心思,看看盛京里哪家还有未出嫁的女郎……再给南寻抬几房妾室才是。”
“这事要不要先与大夫人商量商量?”何嬷嬷斟酌了片刻才开了口。
纪母冷冷一笑,“和她有什么好商量的,一儿半女都未曾有,纳个妾室罢了,她还有什么好置喙的?”
原本只要揪着这一条就可以将她休了的,可到底是还要顾及些脸面。
听到她这般说,何嬷嬷便也闭口不言,将这事记在了心上,想着派人多去打探打探适龄的姑娘。
出了福居堂后虞清月倒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等着虞薇宁,她面上带着笑,只不过那装作出来的笑意未曾到过眼底,浮于表面,
“姐姐日安。”
虞薇宁脚步略微一顿,水眸似的眼珠从她面上一扫,便瞧见了她眼下的青黑,还有脂粉也掩不住的憔悴,看来也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声音带着些疏离,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虞清月半低着头,俏生生的面容上浮现出些娇羞的神色,只道:“也不算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夫君日日宿在漪澜院……月儿和夫君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不知他喜欢吃些什么。”
“所以便想着向姐姐讨经验什么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带着些得意,看不出来是真心想要讨教的,纪南寻少有去木槿院的时候,连人影都少见,更不要说喜欢吃什么菜式了。
她故意这么问,摆明了是想给虞薇宁添些不快的。
毕竟纪南寻情愿恩宠一个妾室,也不愿意去她的房里,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的么。
如果虞薇宁对纪南寻还有感情的话,那她这招确实算是杀人诛心,可偏生二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情谊,只有表面上的称呼和关系罢了。
虞薇宁也不在乎纪南寻去什么地方和哪家小娘子纠缠不清,她的眸中平静得如一汪碧水,望着只有淡淡的嘲弄,
“我以为妹妹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香膏铺子的事。”
“一千两银子真的够填那窟窿么?”
虞清月听她这么说,面上的笑意淡了淡,“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捏着帕子的手略微紧了紧,脑海中一个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她顿了顿,望着虞薇宁的那双眼睛似藏着一丛燃得正盛的火苗,恨声道:“那素芳斋是你动的手脚?”
如此下来也只有这一个想法说得通了,虞薇宁想了些法子来对付她。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虞薇宁看也没多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雪白的裙摆摇曳生姿,如同水墨绘成的青荷一般。
“莫要以为你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将我怎么样。”
虞清月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声音也冷上了不少,她起码还有纪南寻撑腰,而她虞薇宁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相形见绌,一眼便知。
就在她准备离去之时,忽然见了纪南寻正从前面的假山处走过,堪堪与虞薇宁撞了个对面,一时心急,便也跟了上去。
“你没事吧。”纪南寻走得极快,一不留神就与虞薇宁相撞,那股子幽香从少女的发间袅袅升起,低头看着白净如新生般姣好的面容他心下一漾,便将人给扶住了。
虞薇宁微微蹙了蹙眉,便朝后退了两步,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轻声唤了句,“夫君。”
纪南寻不喜她刻意疏离自己的样子,往日她可是不管再忙,都要与自己说些话,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