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淳已经在尽己所能地照顾温玉雪,温玉雪最常听到他嘀咕的一句话便是:“你可万万不能有事。若你出事,要老祁怎么办?好歹撑到京都啊!”
她有些羡慕祁承星,在年少时能遇到如同张淳和三殿下那般志趣相投的挚友。
也不知这么熬了多少天,眼瞧着京都的城门就在眼前了。
此刻京都城外,灾民们仍旧诸多。
为了防止城中生乱,虽打开城门让灾民们进入避难讨食,但也行宵禁之令。
温玉雪他们一行人到城门时,大门正好关闭。
好在德贵公公手中有令牌,也让他们顺利入城。
趁着德贵公公在外头给守城之人查验令牌时,张淳凑到了温玉雪的跟前儿:“若是以往,宫城的防卫该由京都守备来负责。但我看现在接管防卫之人,竟是皇上身边的羽林禁军。这下我是真看不懂,到底现在京都归谁了。若是太子连羽林禁军都能调动,那就意味着皇上的身边已经再无可用之军,彻底被太子所威胁了。”
这恐怕是最坏的结果。
温玉雪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入京之后,德贵公公就彻底将她和张淳分开了。
张淳进入的那辆马车,好似是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
反而温玉雪的马车,一路朝着宫城进发。
德贵公公坐在马车里,为温玉雪讲着宫中规矩:“夫人入宫后,还得守着宫中规矩。老奴带您先去皇后宫中。”
皇后?
那么看样子……竟真是太子赢了?
温玉雪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但脚下的步子却越发谨慎。
她是头一次入宫,方才知道宫中之大。
从前为着生意之事来过京都,也只远远地见过宫城。
入了内宫,方才知晓内宫东西南北各有十三宫。
皇上太后和皇后住在最中间的三宫,而温玉雪如今要去的,就是皇后娘娘所在的凤瑞宫。
穿越御花前园,抬眸就能看到有一琉璃瓦金顶的宫屋上头,金色的凤凰展翅翱翔之景。
那凤凰看似纯金打造,但竟只有一直脚踩在屋脊之上。若不仔细看,怕要真以为是一直金凤腾空而起,与皇城正中屋脊上的金龙遥遥相望。
公公将温玉雪送入殿中之后,便自行退出,只留温玉雪一人站在殿中不知所以。
殿外倒是有不少的宫女儿守着,可她们甚至都不曾抬眸多看一眼温玉雪,更不要说提醒她此刻该做些什么。
温玉雪唯有站在此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脚发麻。
一向沉稳的她,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只看到殿中奢靡,忍不住嘀咕一声:“不论是生是死,倒不如给人一个痛快。这么把人晾在此处,实在是想不明白该做些什么。”
“咳咳。”
她话音刚落,偏偏正前方的屏风之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等了这么久才开口抱怨,你倒是有耐心得很。”
温玉雪心头一惊——她看不到屏风后面的人,但听得到那里一直没有动静。
所以她站了多久,皇后就在那里偷偷盯着她盯了多久吗?
温玉雪忙对着屏风行礼:“草民不敢抱怨。”
“唔。”皇后娘娘不置可否,“本宫听闻你这一路身体都不大舒服?可要为你请个太医瞧瞧?毕竟你可是祁承星的夫人,入了宫中总不好亏待了你不是?”
她是特意提起祁承星的吧?
温玉雪的眉头微皱:“草民只是一路颠簸,又在姜州城熬了夜没有休息好,方才身子不爽。不敢劳动宫中太医,娘娘折煞草民了。”
“呵——”
皇后冷笑一声:“都是你是个商贾女子,为人十分粗鄙。本宫如今瞧着,你却还行。今儿召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她的声音威严至极:“第一个问题,如今整个皇城大势已定。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宫中百废待兴。若要你倾尽家财助宫中重新修葺,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本宫就将祁承星还给你,放你们一同回姜州去,你可愿意?”
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吗?
温玉雪总觉得,皇后娘娘这问题之后还别有深意。
但现在宫城既然都被他们掌控了,许多回答也不过唯心而已。
温玉雪即刻跪在地上,对着屏风之后叩头三下:“草民多谢皇后娘娘,草民定愿散尽家财,只为求夫君一个平安。”
“你们二人倒是情深义重啊!”皇后叹息一声,“求一个平安?可若祁承星不想要这平安,拼了他那条命,也要和太子对抗到底,你又该如何?”
这是生死之题,若是她后退一步,或许能保全温家在姜州的首富之位。
但代价就是,彻底放弃祁承星。
温玉雪的沉默,让皇后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