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再回到宫里时已经很晚了,宫门口没有接应她的人,她费了好大一番口舌,也幸亏宫门守卫的人还是早晨那班人,这才磨破嘴皮子说动对方去东宫传话,得了许可她才回到长德殿。
沈时宴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晚上要回来的,却没有安排暗影接应她。
要知道,外面虎视眈眈的是心狠手辣的长公主,她今儿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换好宫女的服饰,她端着小厨房煲好的汤来到长德殿。
沈时宴还没歇息,不知道在桌前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她悄悄地走近,正打算把汤盅用力放在桌前吓他一跳,以报今日在宫门口被为难一仇。
谁知,她刚小心翼翼的靠近,就听那道深沉阴冷的声音忽然开口道:“看来是今天和长公主交易的很顺利,挺开心的啊?”
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汤盅一下子没有端稳,汤汁洒了出来,烫红了她手上白皙的皮肤。
沈时宴眉头一紧,伸手将那汤盅拿过,扔进一旁的铜盆里,语气听着似带怒气,“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他欲伸手拉过她的手,却被孟舒先一步察觉,瞬时躲开了。
“奴婢粗手笨脚,实在做不好这长德殿掌事宫女的差事,不如殿下另外派给奴婢别的差事?”
听得出来是在赌气,但沈时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一抹谁都看不懂的笑。
孟舒懒得猜测,仍旧欠身,“殿下您给奴婢指派活儿吧!”
沈时宴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正好天色已晚,孤的寝殿里还缺一个通房的丫鬟,这个差事交给你如何?”
孟舒瞬间瞪大双眼,“奴婢……”
“又想说你做不了?”沈时宴眼神若有深意,“没关系,这种事不用你做,好好配合孤就行。”
“……”孟舒一时间没忍住,抬起头来讥讽道:“太子殿下现在怕是也不方便吧?”
说话时,眼神故意看向他坐在轮椅上的双腿,其中含义不乏在说,你都是个瘫子了,还怎么做那种事?
若不是沈时宴知道自己什么样,恐怕这时候还真是容易被她激怒。
其实孟舒说完也后悔了,虽然刚才沈时宴轻浮,但她也不应该揭人短处暗讽回去,这是极其伤人心的。
尤其沈时宴这样的人,一会发起疯来,说不定她要沦为兽园里的饲料。
想到这儿,孟舒猛的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恕罪,刚才奴婢口不择言,但绝无有冒犯太子殿下的意思。”
“哦?”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喜怒,“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
孟舒从来没有遇见过他这样的人,事事不给人留台阶,而且什么事儿非得追究个根底,从来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你确实是紧张了,就连自称都忘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紧张之下竟然自称是我。
“奴婢有罪。”
“你当然有罪,孤好心让你回去参加你丫鬟的婚礼,结果你却到长公主那里把孤卖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从刚才听到沈时宴提起这些的时候,孟舒就是完全震惊的。
她虽然想过沈时宴会一直派人监视她,但没想到就连长公主的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她原以为自己被明月接走之后,沈时宴的人就无法靠近了,现在看来,她在天香楼和长公主说了些什么,沈时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也应该清楚,奴婢与长公主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夜所为也不过是假意投诚。”
沈时宴推动着轮椅从桌子后面来到他身前,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现在回来后该不会要和孤说,其实你是为了帮孤,所以才到长公主那里走一趟的?”
孟舒的眼睫垂了下来,“奴婢自然不会这么说,因为殿下知道,奴婢是为了孟家那些惨死的人。”
“可是你利用了孤。”
这一句话让她后背猛的收紧,浑身瞬时冒出一层冷汗。
她就知道有些事儿是瞒不过沈时宴的,这个人精明到让只要是接触过他的人都会感到震惊,而且是不同于沈木兰的那种心狠手辣,最后只会让你求死不能。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孟舒舔了舔嘴唇,“殿下,或许各中手段让你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这是一个奴婢对您的不敬,但您仔细想想,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沈时宴甩开她的脸,收回折扇,“别拿你忽悠长公主的那一套来哄孤,孤没有她那么傻,什么话都会相信你的,是你现在要清楚明白,无论有没有你,最后的结果肯定都是孤想要的,绝无意外。所以你若是再敢这般胡意揣测和暗自做决定,那就别怪孤让你永远消失在这深宫之中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故意变得非常阴冷。让人听着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女人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如果再不震慑一下的话,生死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念之间。
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一次次的挑衅,只不过是以卵击石,即使有很大的胜算,那又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