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梁已有几日,宋清浅慎之又慎。
这里一个她认识的人都没有,想问一问情况也找不到人。
“你叫什么名字?”宋清浅问这个伺候了她好几日的丫头。
她年纪不大,做事情倒是十分细心,圆脸,眼神也不鬼祟。
“奴婢芍药。”
“入陆府几年了?”
“奴婢入府已有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知道些什么?
“你看着年纪不大,今年可有十八岁?”
“奴婢今年刚满十六岁。”
宋清浅点了点头,小姑娘生的一副憨厚相,做事情从不多嘴,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陆少主,可有姬妾?”宋清浅觉得要不先从私事问起?
只是这一句话恰好将芍药给问住了。少主吩咐过宋先生问什么不必瞒她。只是这女子多是善妒,也听说少主即将迎娶她,能说吗?
她慌慌张张,平静如水的脸上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支支吾吾的急红了脸。
宋清浅笑了笑:“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你不必慌张。”
“少主未曾娶过妻妾。”她顿了顿,“不过奴婢听闻鸢公主心慕少主,二人也是得了夫人首肯的。”
宋清浅讶异问:“鸢公主,是宇文鸢?”
“是。”
她们之间若论首肯也该是北凉皇室首肯,何以需要一个帮派夫人首肯?
“那为何宇文月不招你们少主做驸马呢?”宋清浅笑着问。
“这...奴婢不知。”
宋清浅也只是随口一问,这些事她也不应该知晓内情。
“我入府几日,似乎不曾见过你们夫人?”
“夫人不在鹿城,极少来此。”芍药答得很快,总算问到她会的题了,脸上一派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陆少主,可有兄弟姐妹?”
全是送命题...芍药惊出冷汗了。
宋清浅以为她问的是最简单的问题。
芍药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怎么这些寻常不过的家事竟成了难以言喻的私隐?
若是寻常,那自然是可以说,不能说自然就不是寻常的事。
宋清浅越发想见宋清许了,或许他嘴里能问出来更多。
“那你能说什么?”宋清浅问。
芍药低着头。
算了,宋清浅也问累了,既然知道宋清许在哪里,倒不如直接去问宋清许。
她才到门口就被拦下来,陆无忧不许她出门。
她也没有硬闯,折返回去。
入夜,陆无忧一回府就听说了她要出府的消息,她径直到了宋清浅屋中。
“听闻先生欲出府?”陆无忧面带笑意。
“你这般软禁我算什么?”宋清浅神色淡淡。
“浅浅...”
宋清浅冷眼看着她:“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陆无忧噎了一下,解释说:“我不叫你出去,只是怕他们对你不利,在陆府,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你若是要去何处,我陪你去便是。”陆无忧语气带哄。
“不必!”她一同去哪里有私下说话的机会。
陆无忧看的通透,笑着说:“若是你觉得我碍事,我可以在门口等你。”
宋清浅犹疑的看着她,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陆无忧气笑:“你不信我?”
宋清浅想着不妨一试,说:“我明日想单独见宋清许。”
她将重音落在单独上。
陆无忧不无宠溺的笑了笑,说:“好,明日,我带你去。”
“有件事...”陆无忧沉吟片刻说:“母亲听闻我把你带了回来,想要见你,我同她说了十日后我们大婚。”
宋清浅诧异看着她:“陆无忧,你是不是疯了?我何时说过要和你成亲?”
她的反应与她以往的稳重大相径庭,陆无忧心里苦涩,她深深叹一口气:“只是假的也不成吗?若非如此,她定会对你动手,我恐怕无法护你周全。且你嫁我之后,在鹿城,以同济会少夫人的名义行事,便可畅通无阻。你不希望吗?”
杜无伤第一日就将宋清浅来了的事告诉了杜香菱,陆无忧之所以不许她出去,正是因为担心杜无伤和宇文鸢对她不利。
可若是杜香菱亲自来了,看见宋清浅并非陆无忧同母亲说的那样真心依附于她,必定不会心慈手软。
母亲做起事来的狠毒,连她也畏惧。
宋清浅蹙起眉头,若只是场面上的,宋清浅尚能接受,可陆无忧诡计多端,她到底哪句话能信?
“明日你先带我去见过宋清许再说!”宋清浅说。
若是这件事她都推三阻四,那此人断不可信。
“你先早些安置,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宋清许。”陆无忧站起身,气定神闲说。
见宋清浅无话,她也不磨叽,转身离开。
翌日,陆无忧将车停在宋清许府门口,看着宋清浅一个人进去。
宋清许见她孤身前来,眉头一紧。
“宋清许,北梁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你竟数典忘祖,连家人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