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浅待在陆府两日,发觉并无人监视她一举一动,只是她欲出府时,会被人拦着。
她也不急于出府,北梁对她来说太陌生,她还是得先谨慎一点儿。
这两日陆无忧也回来过,不过看起来她确实事务缠身,只说几句话,吩咐几句下人就匆匆离开。
宋清浅坐在院子中,总觉恍如隔世。
离开萧北棠已有半个月了,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听话?最后见面那日,她又是催动了信素,那她身体有没有事?
宋清浅不是一点儿也不急,她是坦然惯了,纵然心中片刻未能安宁,面上也不显。
陆无忧还算守信,两日后果然闲下来,说要带她去见玄机。
策马半日才到,一座道观,在半山腰,人迹罕至。
和宋清浅想象中不一样,她以为玄机被囚禁了。
一进道观,扑鼻而来的檀香味。
陆无忧推开门入内,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里头一个道长静心打坐。
“今日,我带了朋友来看你。”陆无忧语气听不出喜怒。
玄机没有应声,而是继续打坐。
陆无忧冷笑:“你不必装听不见,这个朋友和你的爱徒萧北棠有关。”
玄机睁开眼,站起身。
宋清浅这才知晓玄机竟如此高大,仙风道骨,周身透着神秘。
他转过身面带笑意。
“许久没见你了。”
陆无忧嗤笑:“何必说的你很想念我似的。”
玄机并未理会她,而是上下打量着宋清浅。
眉眼倒是有几分熟悉,他蹙眉仔细思索。
有几分像宋濂那个呆子!
“你叫什么名字?”玄机直接问她。
“宋清浅。”
果然姓宋。
“你爹可是宋濂?”
“正是。”宋清浅也不意外他认识父亲,毕竟他在大禹多年,父亲早已身居高位。
玄机问:“你和殿下是何关系?”
宋清浅如实答:“我曾嫁她为妃,也曾做她几年先生。”
说出‘曾’字的时候,宋清浅仍觉得不真实。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算计。”玄机仰天长笑。
宋清浅蹙着眉头,他到底是敌是友?为何他这么多年不和陛下联系,却在这道观藏身?
玄机敛了笑意,轻叹一声问:“殿下她还好吗?”
宋清浅顺势说:“国师,浅浅此来正是来找你求解药,殿下她多次催发信素,手臂上的印子已经长满小臂。”
“她一直都任性。”玄机语气平淡。
宋清浅见他似乎对萧北棠有几分情意,忙问:“国师,是否有解药可救她?”
玄机摇头。
宋清浅的心宛若跌入冰窖。
那陆无忧就是在骗她!宋清浅冷眼看向陆无忧。
陆无忧意味深长的看着玄机。
“萧北棠都要死了,你还是不肯说解药在哪?玄机,你竟为了不让我得到解药,连你的好徒弟也不肯救?”
宋清浅看向玄机,到底有没有?
玄机淡淡说:“你们走吧。”
“老匹夫!你修的什么道!”陆无忧怒不可遏。
“你故意用同样的法子让我强制分化,让我成为你的药人,用我为她试药,这些也就罢了,你为何不肯给我解药!”
玄机似笑非笑:“若不是你们截我回来,你怎会如此?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我不信你能心如止水的在这里待一辈子,我不信你可以不顾萧北棠的死活!”
“若你肯放我归去,我自会给你解药,若不肯,便走吧。”玄机转身不打算再理会她。
陆无忧狠狠盯着他。
宋清浅听下来,觉得玄机应当是友非敌。可他说没有解药,陆无忧又说有,到底真相是怎么样?
玄机下逐客令后,陆无忧只能带着宋清浅离开。
回去路上,陆无忧问:“先生是否以为我在骗你?”
“那你究竟有没有骗我?”
“无忧绝没有诓骗先生。”陆无忧拳头硬了。
“我十四岁那年,玄机在莽山被母亲认出来,命人将他捉了回来,母亲欲杀了他为父亲报仇,可是我那时候的强制分化遇到瓶颈,玄机说他可助我,母亲犹豫再三答应了。”
陆无忧勾着唇角,笑意苦涩:“两年后我果然分化,只是我的身体却发生巨变,手无缚鸡之力,我是同济会少主,自幼习武,怎么能不会功夫?玄机说他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因而母亲原本打算在我分化后就杀了他,最终不敢杀他。”
“原本他已经找齐了解药,只是苦于无人试药,于是他隔一段时日就让我吃药,我起初以为他真心想为我治病,心中对他还存有几分感激,可后来我发觉他根本就是拿我试药!到有一日他明明已经知道哪几味药可以根治,他却不肯告诉我!威胁我放他走,否则鱼死网破!”
“我便囚他于此。既然他做这些是为了萧北棠,我不信他熬的过我的耐性。”陆无忧轻嗤。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宋清浅到现在一丝一毫都不敢信陆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