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红袖章的人?”夏大山皱眉沉思着。
他们村外来的知青只有十多个,村民也都是正儿八经的贫下中农。段磊在大洼村已经待了两年有余,在此期间,从未听说过他有任何反动的行为。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前两年没有人来反映,反而是现在才找上门来,这显然不太正常。
他一边嘱咐夏建刚悄悄去学校让段晓晓回趟家,一边去找支书。
按理说这种事是要通知村里的,说不定支书知道点什么。
夏建刚急匆匆去了学校,到了学校便直奔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老师们都在教室上课。
夏建刚刚踏进学校大门时夏小禾便从教室里瞧见他了,她们班级离大门最近。
嘱咐学生先自学着课本,夏小禾便急匆匆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哥,找我什么事?”
夏小禾没做他想,理所应当的认为是找自己,而且这是夏建刚第一次来学校找她,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我不找你,我找段晓晓。”
夏建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得太快,脑门上全是汗水。
“晓晓?”
夏建刚点了点头,忙问:“段晓晓在哪个班?”
“你等着,我去找她。”
夏小禾一怔,心里有点疑惑,脚步匆匆走向一间教室,不一会,段晓晓便走了出来。
“建刚哥,啥事这么着急?”听见夏小禾说夏建刚有事找自己,段晓晓一脸焦急地问道。
“你哥被带走了,我爸让你回家一趟。”
“啥?我哥被带走了?”
“段磊被带走了?”
夏小禾和段晓晓都震惊了,好好的怎么会被带走?
夏小禾也无心上课了,赶忙请相熟的老师先照顾着班级,便和段晓晓急匆匆地往家赶。
夏大山回到家时,看到夏小禾也跟着回来了,幽深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夏小禾几眼,随即便转向一脸着急的段晓晓。
“孩子,先别急,我已经打听过了,村里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眉目,你好好想想你那里有什么线索,或是小段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看着段晓晓一脸的着急,夏大山不由得放轻了声调,尽量让声音温和些。
“线索?哥哥一向不是个冲动的性子,按理说不会鲁莽行事,更不会留下什么让别人抓住把柄。至于得罪什么人,难道是.....”
段晓晓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夏大山,又似乎有点迟疑,“莫不是上次和我被欺负有关?”
当时她浑浑噩噩的,貌似中间段磊打开家门出去过一次。难不成是去找田军报仇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说得通了,田前进一家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个仇他们不可能不报!
待段晓晓说完心里的猜测,夏大山心里也有了底,大概率是和段晓晓说的这件事有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段磊到底被带到哪里?
眼见太阳西斜,还是要尽快行动。
夏大山忙吩咐夏建刚去借夏三叔的自行车,爷俩趁着天还没黑先去公社探探,是不是段磊被关在那里。至于夏小禾和段晓晓则被夏大山赶回了学校。
夏小禾也无心上课,干巴巴地瞅着放学铃,就盼着赶紧回去等段磊的消息。
晚上八点,天都黑透了,夏大山父子俩还没有回来。
桌上的饭菜都冷透了。
赵桂兰扒拉出半盘饭和菜热了热,劝着俩人先吃。
夏小禾实在没胃口,心里空落落的,段晓晓也不想吃,说要等着夏叔和建刚哥回来一起吃。
赵桂兰拗不过俩人,三人就着一盏煤油灯守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哐啷!”
是门响动的声音!
屋内的三人齐刷刷地站起来。
正是夏大山和夏建刚回来了!
赵桂兰忙打开手电筒给父子俩照明。
天太晚了,夏三叔的自行车也就没还,夏建刚把它推进院里。
“怎样了,老头子?”赵桂兰见到夏大山第一面忙不迭地问道。
夏大山顾不上回答,他的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端起桌子上的粗陶碗,咕咚咕咚地一个劲往肚子里灌水。
一碗水下肚,夏大山长长舒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对着三双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三个人道:“打听清楚了,小段在公社,被关在公社一间屋子里。”
“那有没有说是因为啥事把人关起来?”赵桂兰又急切问道。
“说是有人举报小段有反动思想。”
“啥反动思想?咱们整天在一起,小段有没有啥反动思想,还有比咱们更清楚的吗?”赵桂兰气愤得大喊。
“行了,先吃饭,明天我再去问问。”
夏大山沉声打断了赵桂兰的发言,眼神示意她旁边还坐着夏小禾与段晓晓两人。自打段磊被带走后,这俩人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尤其是段晓晓,好不容易从上一段阴影中走出来,又碰上这么一回事!小姑娘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