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你不要急,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谢洛不仅是谨儿的夫君,更是军中的主力,他不得不承认,谢洛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足智多谋。
此番作战,他们两事先就商量好了,由谢洛带着先锋营从敌军后面进行包抄,顺便寻找机会捣毁他们的粮草库,他从正面袭击,两人合力,争取彻底灭了南夷军。
可是就在他等着谢洛传消息回来时,他却收到了一截断臂。
赵大山作为谢洛的兄弟,认出了那截断臂就是谢洛的。
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谢洛的安危,他不敢告诉谨儿,其实他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出发去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有谢洛的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将军,能让我看看那截断臂吗?”兮谨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谢洛真的会被斩断手臂。
他身手那么好,来崖州这么久,她就没见过有人能打得过他,他怎么可能被人斩断手臂呢。
“谨儿,过去好几天了,那截断臂……”
“让我看。”兮谨坚持道,没有亲眼看见,她始终不愿意相信。
顾子远无奈应了,唤人拿来了那个盒子,却还是想劝劝她:“谨儿……”
兮谨执意打开了那个盒子,当看到那衣袖上熟悉的图案时,忍不住一阵恶心呕吐。
“谨儿,你没事吧?”顾子远担忧地扶住兮谨的肩膀,“要不要我传魏云亭来给你看看?”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兮谨抚了抚自己烦闷的胸口,“我没事,只是情绪激动才有些难受。”
兮谨喝了口顾子远递来的水,再次翻看起那截断臂。
少顷,兮谨唇角缓缓带起一抹笑来:“不是他的,这手臂不是谢洛的。”
“当真?”顾子远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兮谨,“你如何看出来的?”
“他擅长左手用剑,所以虎口处有很深的茧,可你看这断臂,显然没有。”
无数次床笫之间,他用带茧的手抚摸过她的身体,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仅如此,谢洛掌心有痣。”谢家祖母曾感叹过,谢洛掌心有痣,是大吉之兆之相,理应是大富大贵、一生顺遂之命,不应有事。
彼时,她不以为意,并不信那面相学之说,此刻,她却无比希望祖母说的都是真的,希望谢洛真的能没事。
“不是自然最好。”顾子远上前合上了那个盒子。
“谨儿,你放心,我继续加派人手去寻找谢洛,定将他平安给你带回来。”
“嗯,他那般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兮谨抚着自己心头,连日来的不安被抚平了不少。
“将军,我想在军中等他的消息。”兮谨顺势跪了下来,恳求道。
“谨儿,你起来。”顾子远无奈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就是。”
“多谢将军。”兮谨朝他磕了个头。
顾子远看着兮谨对自己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心里很不好受。
她总无时不刻地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自从嫁给谢洛之后,她总以谢洛之妻的身份自居,卑微到尘埃里,似乎早已忘了她曾是京中贵女!
“将军,云亭哥哥如今在何处?”她不愿白白在这等待浪费时间,或许她也能凭借自己的医术,为崖州的将士出一份力。
“他在给那些染了瘟疫的士兵治疗。”顾子远想了想,道,“此事说来倒是要庆幸赵大山这小子当了逃兵。”
若不是赵大山逃回麻杏村,说不定军中的疫情还没能那么快被发现!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兮谨看着赵大山,想到还在麻杏村的苏苏和萋萋,不免有些担心。
“赵大山此次逃回麻杏村恐有将瘟疫传回村里的可能,恳请将军派人回去说一声。”
“你放心,方才魏云亭都和我说了,我已经命魏云亭即刻写方子寄去给顾直,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先锋营的弟兄如今生死未知,他定会保全他们的家人,否则等他们回来,他如何和他们交代。
“多谢将军,不知如今军中染病人数多不多?”若是瘟疫横行,只怕是要不战而败。
“原本并不多,但是军医没有经验,没法有效控制住病情,所以如今染病的大约有百余人之多。”
对此顾子远也很是头痛,幸好魏云亭赶来了,否则,依着这情况下去,他就只能打道回府。
“我去帮忙。”兮谨拎了自己的药箱,说着就要去找魏云亭。
“谨儿。”顾子远扣住她的手腕,神色严肃,“你乖乖在这等着,军中有的是军医。”
“我是魏氏传人,遇大疫,必出手,这是魏氏祖训。”兮谨无比认真地看着顾子远。
顾子远凝望着兮谨,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执着的少女,是啊,他总是忘记,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