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没想到季太太如此年轻,一时有些怔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周妈妈在一旁笑着道,“见过咱们太太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这个表情的。”
季太太瞥了她一眼,“又胡说了,没有自家人吹嘘自家人的道理。”亲自上前携了盛南锦的手,将她送到椅子上坐下。
盛南锦有些不安,不知道季太太叫她来有什么事。没想到季太太只是问了她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家里的情况等等……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外头有人来回事,季太太才赏了盛南锦几样东西,让周妈妈将她送了出来。
盛南锦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妈妈轻声道,“盛小姐别多心。先前一直不得空,没机会见您,这不是难得有机会,太太就赶紧把您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盛南锦总算松了口气。
她笑着道,“太太实在太客气了,她每天要经手的事情少说也有百件,哪里为了这种小事烦心?”
周妈妈见她懂事,心里十分的喜欢,亲自将她送到了前厅交给了彭太太。
等周妈妈离开后,彭太太便好奇地问道,“见到季太太了?都跟你说了什么?”
盛南锦淡定地道,“见着了,只说了几句话。先前在隆昌寺有幸遇上了季太太,可惜她当时太忙没抽出空见我,约莫是记在了心上,生怕我多想,所以今天特意把我叫过去关心了几句。”
彭太太感叹道,“季太太真真是心善之人,甚至连这些小事也记在了心上。不比某些大户人家,稍稍比旁人强些,眼睛里就没人了。”
盛南锦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倒是旁边一位面如满月的富家太太接过话来,“你说的是原来袁家的那位大太太吧?”
彭太太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立刻笑着回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富家太太道,“那是个要强喜欢拔尖儿的人,做什么都不愿意甘居人后,也不分个场合,哪怕在别人家也要指手画脚一番,实在让人厌烦得很,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彭太太窃笑道,“谁说不是呢?我记得有一年周家办喜事把她请了过来,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跑到人家的新房里去,一会儿说喜神的位置摆得不对,一会儿又说红色的幔帐不是正红色的……把个周家下人折腾得人仰马翻,最后喜事也成了一场闹剧。周家人敢怒不敢言,自那之后不论家里有什么事儿,都不给袁家下帖子了。”
富家太太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周家那位新娘子才过了两年人就没了。大家都说是袁大太太坏了人家的风水,这才导致佳人早逝。不过后来袁家一场大火,那位袁家大太太虽说死里逃生,但随着袁家的败落,她也销声匿迹没了声音,不知现在搬去了哪里。”
两人唏嘘不已,悄声议论起袁家的事情来。
彭玲在一旁百无聊赖,拉着盛南锦的手道,“今天堂会请的是哪个戏班子?听说广生班新出了几个好徒弟,赖小生年纪大了,已经不怎么唱了。”
广生班是镇江府赫赫有名的戏班子,当家的赖小生仗着一口洪亮的好嗓子,常年在高门大户间走动。据说想请的动广生班,除了肯花大价钱之外,半年之前就要开始预约,否则根本就排不上。
盛南锦对戏曲不大感兴趣,淡淡地道,“我听什么都是一个样。”
彭玲道,“那怎么能一样?每个戏班子都有各自的长处,就比如广生班,赖小生自己就是唱小生的,所以徒弟也以小生最为见长,至于旦角就都马马虎虎,总感觉是在捏着嗓子唱戏,拿不了那个腔。至于旦角,还是含珠社最好,他们家不论扮相还是身段都很出彩,可惜除了蔡小年之外,就没什么叫得上名的角了。”
盛南锦道,“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彭玲得意地道,“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刚说到这里,门外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彭玲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压低声音道,“难道这就是谭九小姐?”
盛南锦摇了摇头,“不是。”
彭玲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盛南锦道,“我刚刚见到谭九小姐了。”
“真的?”彭玲很是惊讶地道,“她长什么样?有传说中那么漂亮吗?”
盛南锦道,“我不知道外界把她说成了什么样,不过的确很是出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就是脾气大了些,有点儿目中无人的感觉。”
彭玲笑着道,“你才见了人家一面,连脾气都摸清楚了?是不是她给你脸色看了?”
“那倒没有。”盛南锦平静地道,“我就算再蠢,也不可能人家给我一个白眼,我还屁颠屁颠地跑去讨好吧?”
彭玲‘哼’了一声,“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理她,神气什么?”
两人正低声嘀咕着,孔冉走了过来,“说什么这样聚精会神,连我来了都没注意。”
彭玲一把拉她坐下,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