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孔冉随着孔太太来了。她穿了件石榴红色的马面裙,再配上月白色的褙子,整个人热烈又含蓄,如同即将盛放的蓓蕾,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孔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孔太太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客气地与周围熟识的人招呼寒暄。
彭玲见状,小声对盛南锦道,“你快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商量过了?怎么都打扮得这么漂亮?”
彭太太道,“谁拦着你了不成?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哪句话被你放在了心上?这会儿又牢骚起来,天下哪有后悔药吃去?”
彭玲道,“谁后悔了,我是定了亲的人,和她们这些小丫头争什么风头?”
小丫头?
盛南锦啼笑皆非,“是是是,你是大人了,行了吧?”
两个人正低声说笑着,孔冉已经找了过来,“原来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彭玲问道,“在说你的裙子,你怎么才来?”
孔冉为人低调克制,哥哥去世之后便不怎么穿鲜艳的衣服了,今日这一套还是母亲商量了老半天她才勉为其难接受的。被彭玲这么一问,她有些不自在地道,“裙子有什么好说的。别提了,走到一半路,马车的车轴坏了,险些耽误了时间。”
彭玲‘哎哟’一声,“修好了没有?”
孔冉笑道,“要是没好,我这会儿能出现在你面前吗?”
彭玲点了点头,“你还没去见季老夫人吧?快去快去,我和阿锦在这里等着你。”
话音刚落,孔太太便走了过来,叫上孔冉去了后堂。
彭太太领着盛南锦和彭玲找了个角落坐下,邻座的几人也都是老相识,亲热地与彭太太说着话,“听说您之前回了趟娘家?家里一切都好吧?”
彭太太一一作答。
彭玲趁机和盛南锦小声道,“刚刚季老夫人屋子里陪坐的几位太太你都认得吗?我就认得一位——县丞夫人苗太太,也就是阿冉的舅母。”
盛南锦一个也不熟悉,茫然地摇了摇头。
彭玲道,“我看老夫人的精神很好,不像生过病的样子。要么就是季家人夸大其词,要么就是祈福放河灯起了效果,老夫人福泽深厚,遇难成祥。”
盛南锦微微一笑,没等回话,就见先前给她送帖子的周妈妈缓缓走了过来,“盛小姐,我们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盛南锦赶忙应了一声,与彭太太说了缘由,这才跟着周妈妈出了前厅。
彭太太便问道,“季太太找阿锦做什么?”
彭玲不太感兴趣,懒洋洋地道,“我怎么知道?哎,只是可怜了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彭太太听着有气,皱着眉头道,“那不是更好?正好歇歇你的嘴。它跟了你,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一年到头没个休息的时候。”
彭玲气鼓鼓地闭上了嘴。
盛南锦跟在周妈妈身后,穿过月洞门,沿着回廊向东侧走去。
周妈妈见她沉静不语,不像其他人那般问来问去,心里又喜欢了几分,主动道,“已经见过老夫人了吗?”
盛南锦道,“是,先前已经给老夫人请过安了。”
周妈妈道,“我看您和彭太太的关系很好?”
盛南锦道,“彭太太是长辈,对我也极是爱重,我和她的女儿阿玲是至交。”
周妈妈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非常的会说话,总能三言两语道破关键。不像其他人,要不就是唯唯诺诺半晌说不出个整字,要不就是东扯西扯说不到正题上。
她笑着道,“女儿家闺阁里的关系最是珍贵,哪怕将来嫁了人,也能常来常往。”
说话间穿过两个雅致的小院,再往前走便一片素净,沿途连花朵也见得少了。周妈妈解释道,“我们太太不大喜欢花木,老爷爱屋及乌,院子里种得不多,就那么几株还多是石榴一类的果树。”
盛南锦对季太太了解不多,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极神秘的存在,恬淡得如同一缕波纹,轻易不怎么露面。
刚穿过一个大院,迎面便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周妈妈立刻停住了脚步,对盛南锦恭敬地道,“好像是谭家的小姐过来了。”
盛南锦定睛一瞧,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纤细,肤如凝脂,杏脸桃腮的少女缓步走了过来。她离得老远便打量了盛南锦几眼,走到近处时笑着与周妈妈打起了招呼,“才说妈妈去了哪里,原来是请人去了。这位是……”
周妈妈客气地道,“这位是县里盛家的大小姐,太太请她过去说两句话。”
那少女的目光落在了盛南锦的身上,眼底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显然是听过盛南锦名声的。
周妈妈见她不主动开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得出面为盛南锦引荐,“这位是谭家的九小姐。”
盛南锦能感受到谭九小姐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