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听了笑道:“邱道长不用那么麻烦改命, 改改你的急脾气就好。”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邱长风瞪一眼沈持,手里握着的小皮鞭,不, 是拂尘蠢蠢欲动, 今儿又该打孩子了。
笑归笑,胡见春接着说正事儿:“趁着陛下委派的其他大人还未到, 咱们清闲两日,把手头的账目点一点,预估一下铜仁开矿所需的银两数目,尽快呈报给户部。”
“沈大人,咱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往密林里撒银子,”他说道:“前后出去有上百两了吧,这笔钱尽快做账写明。”
让户部给拨付银子。
他们工部是万万不能搭一两银子进去的。
沈持对邱长风做了个讨饶的表情, 转而严肃地问:“胡大人可知当年开樊武县大万山朱砂矿时,花了多少银两?”
胡见春瞧着姜蘅:“大万山朱砂矿开采距今得有七八十年了吧?据工部文献记载,当年怕凿山穿洞引发山崩及洪水, 朝廷提前疏散了两个县的百姓,光此事就花去一大笔银两, ”他又看着沈持说道:“沈大人猜猜,户部为此花了多少银两?”
沈持:“哟, 这个下官可猜不出来。”
“那次开采大万山朱砂矿花费共三十万两白银,”严诩笑道:“光安置两县百姓便占去十四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啊。”
吕居笑道:“当今的户部尚书秦大人极是小气,他手底下的人也一个比一个抠门, 下官敢说, 俞大人此次一定是黑着脸来的。”
毕竟是来往外掏钱的。
之后开采出来的朱砂矿石或许大多数被用于朝廷工事的营造, 可卖到市面上的不多, 这么一来,回流的银两寥寥无几。
对户部来说是个吃亏的买卖。
以户部尚书秦冲和素来的性子,花钱如要他命,估计这阵子都要睡不好觉了。
沈持:“……”
但愿这次开的矿产矿石量大些,刨除朝廷所用后,能有更多的朱砂矿石可卖,让秦大人看到些赚头。
……
姜、邱两位道长堪明朱砂矿具体所在后,次日,他们不再向林中投放碎银子,上山的人一天颗粒无收,纷纷说道或许银子已经被捡完了。
赵蟾桂在一旁煽风点火:“可不是嘛,你想啊,当年前朝运银子的车翻了之后,人家也是捡了一遍后才走的,本来就没多少嘛……”
经过他一番“忽悠”,村民们悻悻地走了,有几个不死心的偷溜进去,赵蟾桂喊话:“进山的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出来,有迷路的,对着山下喊话……”
看来今晚注定要守在这里了。
对这些不听劝阻的人,他在心中嘀咕:大人心肠太好,换别人,谁管他们生死啊。
……
之后,就等着户部侍郎朱文济等一行人到来了。日子甚是清闲,沈持又拿出史小将军的弩,对照前一阵子记录的数据进行演算。
可还是找不出问题的所在。
沈持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等到日后回了京,再慢慢推演琢磨了。
众官员到的前一日,沈持他们在驿站中严阵以待。
关起门来,赵蟾桂问沈持:“大人,这次开矿后,咱们能拿多少好处,大人回京就能升官吗?”
沈持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被问住了,胡扯八道:“大抵等邱道长用开采出来的朱砂矿石炼出仙丹,看我顺眼的时候赠我一粒,白日飞升吧……”
赵蟾桂:“……”
“大人哎哟哟,那个叫什么来着……对,高处不胜寒,”他觉得成仙不好:“大人你怕冷,咱还是不去成仙了吧。”
沈持噗嗤笑了:“别贫嘴。”
他心道:升不升官的,要看皇帝的,他说不好。
赵蟾桂挠头:“大人,其实要我说升不升官倒还是其次,大人办完这件差事,尽快回到京城后,趁早说门亲事才是正经。”
他这么一算,沈持都十七了,老大不小的。
不能在黔州府多耽搁时日。
沈持:“……”
他心道:你小子还挺能操心的啊。
“赵大哥今年芳龄啊?”他反问赵蟾桂。
赵蟾桂:“……虚长大人三岁。”
沈持笑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他垂下眼,又拿起手边的弩看了看。
一瞬,赵蟾桂似乎想明白点什么,他怔了一怔,待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大人,这弩咱还是早点还给史小将军,免得日后娶了夫人,她知道后吃醋呀。”
再怎么说,史小将军也是个女郎,还是避嫌的好。
沈持没抬眼:“赵大哥,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话本是不是?等明儿朱大人他们来了,忙起来没时间看,不如现在拿出来当柴烧了吧。”
赵蟾桂立马闭嘴,飞快地从他身边逃离。
次日午后,朝廷委派来共同主持开矿的一众官吏到了,陪同他们来的,还有黔州府知府焦砚,因铜仁县驿站年久失修不能住人,他们只好依旧住在樊武县驿站。
沈持与他们一一见礼。
和众人寒暄时,沈持笑起来星辉灿烂,对答极有分寸,仿佛世间的一切难事对他来说都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