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出来了。”
“大人,”赵蟾桂一下子听懂了沈持的用心:“那这样,附近百姓很快会来这里山上寻找,肯定会将山翻遍的吧?”
将山林翻遍。
“县中百姓常年生活在这里,他们比咱们进去容易,一旦进去寻找银子的人多了,他们会自发清理山上的枯枝和淤泥,这样,要不了多久,整个山就暴露出来了?”
诱民以利,顺带也将撒在林中的碎银子当作给他们的工钱。
还省去了征徭役的麻烦。
沈持:“你话真多。”不怕泄露天机吗?
“哎呀,瞧我这张破嘴,”赵蟾桂心中暗暗高兴终于猜中了沈持的思路:“是大人,小的这就去撒碎银子。”
“咦,”他并不很聪明的脑袋又想出来一个办法:“要不咱们放火烧山吧。”
沈持:“……”建议他不要建议放火烧山,毕竟那太破坏生态平衡。
赵蟾桂懊恼地抓了一把脑袋,闭嘴办事去了。
五日后,姜蘅带着邱长风再度去铜仁县堪矿。
不巧遇到下雨天,路滑,从清晨走到晌午才到铜仁县,邱长风骂骂咧咧一抬眼,倏然伸脖子愣怔:嚯,山麓怎么那么多人,还有人把树给伐了,密林瞬间显得空旷疏朗起来。
邱长风走进密林:“福生无量天尊。”
这是沈富贵骗人的把戏吧。
一个低头翻找的村民回头看他一眼:“道爷,听说前朝有位将军运送金银的车路过此地,到这儿翻了,如今金银现世,好多人都捡到碎银子了呢,道爷也快跟着咱们翻翻山,碰碰运气吧。”
“……好。”邱长风看着忙碌而认真寻找的身影,他们背上背着麻袋,将从地上翻起来的枯枝败叶和一堆腐烂的东西都堆在手推木车之中,地面露出薄薄的湿润的土层。
这里的土地真是贫瘠啊,只有三公分不到的厚度,怪不得种不出什么庄稼来。邱长风感慨地想。
一处的山麓已被清理大半,由于银子是从树根处捡到的,好多树木被砍伐,阳光透进来,瘴气瞬间飘散出去五六分。
即便不用药丸塞住口鼻,在林中行走,也不会感到头晕恶心。
“银子,啊银子!”有人捡到了半块碎银子,放声高喊起来。
一些年轻力壮的蜂拥而上,疯狂地翻起地来。“银子,银子……”他们近乎疯狂地高喊:“我要银子……”
林中有大胆的飞鸟,轻蔑地俯瞰一眼,拍拍翅膀飞走了。
地面裸漏出来了!
邱长风忽然意识到这是好事,他跟着师兄姜蘅三步并作两步往山坡上走,等他走到高点,往下一望,东北方,没有矿藏之象。
西北方,毫无矿脉走势。
……
二人细细堪矿。
林子外面的日头从东方渐渐拂过,在西面放处万丈彩霞。黄昏了,林子中阴冷,昏暗,几乎看不清楚两米开外的东西。
“姜道长,邱道长。”有人在山下喊人。
是沈持听说姜、邱二人穿过密林上山,到了傍晚迟迟不见人出来,他怕出什么事情,让赵蟾桂带人来找。
因为林子中被清理得比较疏朗,所以声音很快传了进来,邱长风声如洪钟大吼一声:“莫吵着贫道。”
南边,对,正南方,不对,他手中的角尺旋转、对齐,再旋转又对齐……
准、绳、规、矩……姜蘅飞快地计算着,而后一步一步往《周髀算经》说的“勾股共结一角”的方向走去。
山下,看着日渐芒薄的夕阳,赵蟾桂越发不安,喊破了喉咙:“姜道长,邱道长,你听见了应一声,我好去找你们。”
邱道长听见了他们的喊叫,他烦得恨不得立刻耳聋:别吵了,让贫道安静会儿行不行啊,沈持你会不会调~教下人啊。
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彼时姜蘅默默在心中翻书,“……李淳风注释‘以为句广三,股修四,径隅五……’”
左一步,前三步,右后两步……
他沉浸在堪矿的乐趣之中。
赵蟾桂实在是得不到回应,带着人往山上冲——二位道长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差错。
等他沿着脚印找过半个山头,林中乌漆抹黑,幸而他们带了火把,照亮林中的路,找啊找啊……
入夜时分,赵蟾桂听到一个震天响的声音:“有光泽,有光泽,是了,是了……”
他吓得腿哆嗦:“两位道长都不小了一身老鸡皮哪儿来的光泽,你们放了他俩吧,别动他俩,别动他俩啊……”
跟着他的人现在懂沈持说这人“爱演”是什么意思了。这架势开个脸登台就能唱戏!
“赵大哥,那不就是邱道长的声音吗?”
“你哪里听出……”赵蟾桂稳住心神仔细听了听:“乖乖,还真是两位道长,那边,快走。”他举着火把循着声音找过去。
七拐八拐,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的时候,瞧见个人撅着屁股俯身在地上:“呜呜,师祖,你的徒子徒孙也找到朱砂矿了,这下咱们这一脉以后再不缺朱砂了……”
用上好的朱砂炼丹他再也不炸炉了。
他哭得很投入,赵蟾桂看得很动情,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