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难道还少吗?”谢明月笑了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抹在额头上的药膏、吃的糕点、穿的衣裳,哪样不是我的?现在穿的这身也是我的,你还想要什么?”
“反正……”林星瘪了瘪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睡吧,都这么晚了,你还在装病。”
林星乖乖躺在床榻里边,谢明月吹灭蜡烛、放下帐子,也在外面躺下。
两个人并排躺着。
黑暗中,谢明月道:“萧长旭今日在寝殿里大发雷霆,他似乎怀疑是有人故意教你冷淡对他,正在派人查你。”
林星爬起来:“那老师怎么办?老师会被查到吗?”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等明日一早,我就派杨公公出宫一趟,告诉老师,这阵子不要再进宫了,免得引人注意。”
“好。”
“你若见到夫子,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萧长旭起疑。”
“嗯,知道了。”
“你不用怕。”谢明月握住他的手,“夫子不在,我会护好你的。”
“嗯。”林星应了一声,“谢谢。”
再无他话,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乐声不绝,被夜风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林星还是没睡着。
他捧着脸,认真地看着谢明月,小声道:“谢谢你,谢明月,你真是个大好人。”
谢明月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答。
林星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要是我来这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那就好了。”
他最后道:“要是可以,带你一起回现代,那就更好了。”
*
翌日清晨。
谢明月走出殿门,站在阶上,传来杨公公。
“有劳公公去学官府走一趟,就说,近来宫中新添了人,夫子进出不便,这阵子就不请夫子进宫讲论文义了。”
——宫中局势有变,夫子切勿入宫。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近来春寒起风,林星就不慎染上了风寒,还请夫子保重身体,千万珍重。”
——林星正在装病,夫子也千万小心。
夫子应该听得懂他的暗示。
“是。”杨公公领命下去。
谢明月收回目光,对宫人道:“传膳吧,林星还病着,就送到房里来吃。”
“是。”一众宫人同样领命下去。
在床榻上支起一张小案,林星就坐在床上吃早饭。
谢明月坐在旁边,和他一起。
林星端着碗小米粥,眼下挂着两块大大的乌青,打了个哈欠:“好困。”
谢明月笑了笑:“总归你还在装病,吃完了再睡一会儿,没人敢说你。”
“嗯。”
皇帝寝宫那边闹腾了一晚上,现在总算是消停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不知过了多久,林星一仰头,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完。
殿门外传来杨公公的声音:“君后、林公子,祝学官到了。”
祝学官?到了?
到这儿了?!
两个学生“噌”地一下站起来。
“你还在装病,快躺回去。”
谢明月把林星按回床上,整理了一下衣裳,朝外走去。
他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夫子怎么反倒过来了?
谢明月推门出去,祝青臣提着书箱,就站在阶下,朝他眨了眨眼睛:“见过君后……”
谢明月竭力维持冷静,走到他身边:“夫子快请进来。”
师生二人并肩而行,谢明月压低声音问:“夫子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杨公公带信给夫子,让夫子千万不要进宫吗?”
祝青臣拢着手,却问:“是不是萧长旭在查我?”
谢明月顿了一下:“夫子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进宫?”
祝青臣淡淡道:“我这个京官,不是正愁没有由头离开京城吗?”
“夫子的意思是……”
“他要查我,便让他查。恼火起来,将我赶出京城,岂不是正合我意?”
谢明月还没反应过来,祝青臣又道:“就算我从现在开始,躲着你们,不见你们,可前几日早就见过了,迟早也会被查到。与其藏着掖着让他查到,不如坦荡些。”
谢明月明白过来,应了一声:“也是。”
祝青臣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走进殿中,看向床榻上的人:“星星,你病了?”
林星从床铺上坐起来,委屈巴巴地卖乖:“老师,我病了。”
祝青臣定睛一看,被他吓了一跳:“你又被打了?”
林星环顾四周:“什么?”
“眼睛上啊,瞧这两个乌青,疼不疼啊?”祝青臣按着他的脑袋,朝他伸出两根手指,“眼睛还看得见吗?这是几?”
林星解释道:“老师,这是乌眼圈!”
“完了,你真看不见了。”祝青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小傻孩子,这是‘二’。”
“我看得见!”
入夜。
皇帝寝宫的乐声,穿透宫墙,一直飘到了关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