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伯一家住在县医院旁边的
唐香和宋华章拎着提包走到封家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顿住脚步。
一座独门小院儿里,不用跟人合住,很是自在舒服。
宋华章:“怎么了?”
唐香忍不住抬胳膊闻了闻自己,面露嫌弃,抱怨道:
“好臭呀。”她还往宋华章身边递了递。
宋华章很认真地闻了一下,“是有点,不过不大。
唐香脸更黑了。
她让宋华章闻一下,希望宋华章说“香的啊,怎么了”诸如此类的话,而不是真的说她臭。
真是个大直男!
她垮着脸,“臭烘烘的不好去见人吧,万一熏着人家更不同意了。”
宋华章笑道
“这个好办,我们去旁边招待所开个房间,就可以洗澡。
城里有澡堂子,但那都属于各单位和街道的,得有专门澡票才行,不对外人开放。
他们开招待所的房间就可以从招待所要洗澡票。
唐香脸颊登时红了,微微低头,瞥了宋华章一眼,神情有点嗔怪。
宋华章忙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呀,就是去洗个澡。
唐香立刻笑起来,“我也没说别的意思呀。
两人跑去招待所开房间顺便要澡票洗澡了。
最近封大伯年中盘账,傍晚下班后会在医院吃饭然后忙到九点左右回家。
今儿他回家见妻子杨淑娟满脸喜意,便随口问了句:“有什么好事儿?’
杨淑娟微微笑着,“就过日子呗,哪有什么好事儿?”说着又嗔他,“你现在回来得太晚了。
封大伯:“盘账嘛,过几天就好了,封怡呢?”
封怡是他们小女儿,今年十六岁,读高中。
杨淑娟:“去江院长家找她同学看电视了,晚上跟她同学住一起。”
这年头电视可是稀罕物,不只是贵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到一定职位还没有买电视的资格呢。
封怡和江院长家闺女关系好,两个小姑娘从小就玩得好,现在也时常一起睡。
杨淑娟为此颇感骄傲。
封大伯就没再说什么,挽袖子洗手洗脸,忙一天也累他打算早点休息。
杨淑娟却兑了一大盆泡脚水,里面加中药包熬的,水呈深褐色。
“老封,泡泡脚解解乏。
封大伯嘴上嫌弃大夏天的泡脚热,却还是顺从地把双脚放进去。
杨淑娟也搬椅子坐在对面跟他一起泡。
不过年轻时候浓情蜜意,一起泡脚是情趣,十年二十年的早没那个感觉了,
这也是夫妻的小情趣了,从年轻处对象时候泡到现在。
封大伯:“咋?”
一般这时候代表妻子有话说。
杨淑娟笑道:“就泡个脚,有啥咋的?”
封大伯就微微合眼,闭目养神。
常年在医院工作,或多或少都能学一些养生小招数。
“老封呀,咱家那草药配额没再涨点儿?”
过了一会儿,他听妻子开口:
县医院一年收多少草药有数,往上交的加自留用的两部分。
医院和县卫生组一边一半儿,医院这边除了几位领导再就是他这个会计有配额。
他们当然不会自己去采药,但是可以跟下面社员收,让他们定期交过来即可。
甚至不需要自己跟人收,医院收了也会把这部分草药的差价返给他。
差价就是政府定的收购价和他们实际给社员的收购价。
乡下农民劳动力不值钱,采野草就能换钱?
他们乐不得呢,根本不会要高价,可以说医院给多少就拿多少,能给钱就是额外的收入,并不计较。当然常见药很便宜,难采的药材会贵一些。
他微微摇头,“能保住现有的就不错,涨是不可能的。
从哪里涨?
让别的院长让给他?还是让上级单位多收一些,
上病人多买一些?
即便上级多收一些,那领导还想多分点呢,也轮不到他。
杨淑娟本意也不在涨不涨上,她道:“老封呀,你看封辰也不是每个月都来送,不如他那里每个月匀二十斤出来?今儿俩小年轻带着厚礼来请她帮忙,人家给了一包奶粉、一大包糖果,还有一盒进口巧克力呢,另外还给她一条羊绒围巾、一支镀金笔。这可是厚礼啊,人家只要每月20斤的药材供应资格。
当然,这种走关系的采购价比规定的几个大队社员送的价格要高一些,毕竟也要让人挣点嘛。
封大伯皱眉,抿了抿唇角,“那是给封辰的,不能动。”
杨淑娟看他想都不想就拒绝,心里不爽,干笑一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