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之气。幸好病情还不严重,十天后就能康复。这段时间我陪你睡,直到你完全恢复。”次日晚上,莲香果然带来药丸,让桑生服下。药一入口,便感觉肠胃清爽,精神焕发。桑生虽然感激莲香,但仍不相信她是鬼。莲香每晚与桑生同床共枕,桑生欲与她亲热,她总是拒绝。几天后,桑生的身体渐渐丰满起来。临别时,莲香再三叮嘱他要与李氏断绝来往,桑生嘴上答应,心里却另有所想。
关上房门,点上灯,桑生拿出绣鞋痴痴地想着李氏。不一会儿,李氏果然来了,几天不见,她面带愠色。桑生解释道:“她连着几晚为我治病,你就别生气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不变。”李氏脸色稍缓,两人躺在床上窃窃私语。桑生试探着说:“我很爱你,但有人说你是鬼。”李氏愣了一会儿,怒骂道:“一定是那只骚狐狸迷惑了你!如果你不与她断绝关系,我再也不来了!”说完,她抽泣起来。桑生百般安慰,李氏才平静下来。第二天晚上,莲香来看望桑生,得知李氏又来过,勃然大怒:“你是不是非要死不可?”桑生笑答:“你怎么这么爱吃醋?”莲香更加生气:“你种下了死亡的种子,我帮你清除,如果你不吃醋,还能怎么样?”桑生故意开玩笑说:“她说我之前的病,是被狐狸精害的。”莲香长叹一声:“看来你真是被她迷惑了!你执迷不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世人解释?我走了,三个月后,你若还活着,我再来探望。”任凭桑生如何挽留,莲香愤然离去。
自此,桑生与李氏日夜相伴。大约两个月后,桑生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起初他还自我安慰,但很快就骨瘦如柴,只能喝一碗稀粥。他想回家调养,却又舍不得李氏,就这样拖了几天,病情越来越重,几乎起不了床。邻居见他病得厉害,每天都派仆人送来饭菜。桑生这时才开始怀疑李氏,便对她说:“我后悔没听莲香的话,才会落到这般田地!”说完,他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醒来,发现李氏已不见踪影,从此再也没出现过。桑生病卧空房,对莲香的思念犹如望眼欲穿。
一日,正当桑生对着绣鞋发呆时,帘子突然被掀起,莲香走了进来,站在床前嘲讽道:“乡巴佬,我说的没错吧?”桑生哽咽良久,承认自己有错,只求莲香救他一命。莲香叹息道:“你这病已深入骨髓,实无药可救。我来与你诀别,证明我不是出于嫉妒。”桑生悲痛欲绝,央求道:“枕头底下有一样东西,烦劳你帮我毁掉。”莲香找出绣鞋,拿到灯前,反复观赏。此时,李氏突然闯入,看到莲香,转身就想逃。莲香挡在门口,李氏无处可逃,尴尬至极。桑生责备李氏,李氏无言以对。莲香笑着说:“我终于有机会与阿姨当面对质了。以前你说公子的旧疾,未必不是我造成的,现在又如何?”李氏低头认错。莲香又说:“你如此美丽,却因爱生恨,何苦呢?”李氏立刻跪倒在地,哭求莲香救她。莲香扶起李氏,详细询问她的身世。
李氏说:“我是李通判的女儿,早年夭折,葬在墙外。虽然我已死去,但情丝未断。与公子相好,是我的心愿;害公子于死地,绝非我本意。”莲香问:“听说鬼喜欢人死,因为死后可以永远相聚,是这样吗?”李氏答:“不是的!两个鬼相遇,并无乐趣可言。如果有乐趣,地下的少年郎还少吗?”莲香说:“真是傻啊!夜夜笙歌,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鬼呢?”李氏问:“狐狸精能害人,你怎么不行?”莲香解释:“那是采补一类的狐狸精,我和她们不一样。所以世间有不害人的狐狸精,却没有不害人的鬼,因为鬼的阴气太重。”桑生听到她们的对话,才明白鬼狐都是真的,幸好平时常见,倒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想到自己命在旦夕,不禁失声痛哭。
莲香转向李氏,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公子呢?”李氏面露羞愧,连连道歉。莲香笑道:“只怕公子身体太好,醋坛子又要吃酸了。”李氏敛衽行礼,说:“如果能找到妙手回春的医生,让我能对得起公子,我宁愿一头钻进地下,哪还敢厚颜无耻地活在世上!”莲香解开布袋,取出药丸,说:“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分别后我遍访三山采药,足足三个月,才准备好药材。无论多么严重的痨病,服下这药都能起死回生。但服药前,还需借助一样东西。”李氏问:“需要什么?”莲香答:“你樱桃小口里的一点唾液。我先将药丸放进公子嘴里,你再对着他的嘴吐唾沫。”李氏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左顾右盼,只好看自己的鞋子。莲香打趣道:“妹妹最得意的就是这双鞋了!”李氏更加羞愧,不知如何是好。莲香说:“这可是你平时的拿手好戏,现在怎么吝啬起来?”说着,她将药丸塞进桑生口中,催促李氏赶快吐唾沫。李氏无奈,只好照做。如此三四次,药丸终于咽下。不一会儿,桑生的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莲香又给他服下一丸,自己也对着他的嘴吹气。桑生感到丹田发热,精神大振。莲香说:“病好了!”
李氏听到鸡叫,慌忙告别离去。莲香考虑到桑生刚刚康复,还需调养,不宜出门就餐,便将房门从外反锁,假装桑生已经回家,以此断绝外界往来,日夜守护着他。李氏每晚也会来探望,照料得无微不至,对待莲香如同亲姐姐一般,莲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