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祸,说不定会在路上被流放或处死。上清,你在我家是最贴心的,我若身死家破,你多半会沦落为宫婢。如果将来圣上问起,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我的遭遇。”
上清坚定地说:“大人放心,无论生死,我都会为您尽力!”
窦公走下台阶,对着树大声喊道:“树上的仁兄,你应该是陆贽派来的吧?若你能保全老夫的性命,我定当重重酬谢!”
树上之人应声飘然而下,身着麻布孝服,面容憔悴。他解释道:“我家最近遭受大丧,家境贫寒,实在无法操办丧事。久闻窦公乐善好施,所以趁着夜色前来求助,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窦公一听,慷慨答道:“我愿意倾尽所有,本来准备修缮祖庙的资金,一千匹堂封绢,现在全都赠给你吧。”
孝服男子感激不尽,郑重行礼致谢。他又补充道:“我现在就告辞,烦请您让手下将这些绢布从墙外扔出去,我在街上等它们。”
窦公照他说的做了,还特意让仆人跟踪确认那人消失无踪后,才安心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宫廷侍卫首领率先向皇上汇报了窦公府邸树上有人的诡异事件,紧接着窦公也进行了详细的陈述。德宗皇帝勃然大怒,厉声质问:“你勾结地方将领,豢养刺客,身居高位,你还想追求什么?”
窦公连忙叩首辩解:“微臣出身卑微,仅凭一支笔墨小才,步步高升至今日,全是皇上栽培提拔的结果,绝无私交结党。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想必是仇家所为。皇上若雷霆震怒,微臣虽死无憾。”
宦官传下皇帝旨意:“你先回府邸,等候下一步旨意。”
过了一个月,窦公被贬为郴州别驾。恰逢宣武节度使刘士宁与郴州友好往来,廉使呈上的报告再次引起德宗注意,他断言:“你勾结节度使,证据确凿。”
窦公最终被流放到郴州,并没收了所有家产,甚至连身上的一根簪子都没有留下。然而,在他尚未抵达流放地时,上清已被收入皇宫,编入掖庭。
几年后,上清凭借机智应答和精湛的煮茶技艺,得以在皇帝身边侍奉。一天,德宗好奇地问她:“宫里这么多女子,你怎么能脱颖而出呢?”
上清回答:“微臣原是前宰相窦参家的女奴,窦大人妻子早逝,所以我才有机会陪侍左右。后来窦家破人亡,有幸入宫为妃,能侍奉皇上,就如同登上了天堂。”
德宗又说:“窦参不仅养刺客,还贪污受贿。之前他上缴了许多官银器皿。”
上清含泪反驳:“窦大人从御史中丞做起,历经度支、户部、盐铁三使,直至宰相,前后六年,每月收入高达数十万。加上非正常赏赐,更是不计其数。郴州所缴的官银器物,其实都是皇上的恩赐,有账可查的。”
她接着解释:“当年我在郴州亲眼看到,那些银器上的字迹被人为刮去,还刻上了藩镇官员的名字,诬陷为赃物。恳请皇上查明真相。”
经验证,窦公上缴的银器确实如上清所述,字迹被刮去。
时值贞元十二年,德宗再次问及养刺客之事,上清明确表示:“窦大人其实并未养刺客,一切都是陆贽陷害,使人伪造成事实。”
德宗愤怒地斥责陆贽:“这小子!我让他脱下了绿色官袍,换上了紫色官服,还亲切地叫他陆九。我信任窦参的时候,他却设法让我杀掉他。等到权力落入陆贽手中,他行事软弱,简直比泥团还不如。”
于是,德宗下令为窦参昭雪。此时,裴延龄趁机煽风点火,陆贽最终遭到贬谪,未能重返朝堂。而上清被特别赐封为女道士,后来嫁给了金忠义。因陆贽的门生弟子在朝中多有显赫地位,这段故事很少有人知晓。
十一
申屠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贞元九年,他从平民身份被调任为濮州什邡县尉。踏上赴任之路,当行至真符县东十里左右,遭遇了一场猛烈的风雪,天气寒冷至极,连马儿也无法前行。路边一座简陋的茅草屋中透出温暖的烟火气息,申屠澄便决定前往取暖。屋内住着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年轻的姑娘,三人围炉而坐。姑娘年纪约摸十四五岁,尽管头发蓬乱,衣着破旧,但肌肤赛雪,脸蛋如花,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
老夫妇见申屠澄冒着风雪来访,连忙起身招呼:“客人辛苦了,快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申屠澄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晚,风雪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看着远方,心想:“距离县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老夫妇和蔼地答道:“如果不嫌弃我们这破旧的小屋,当然乐意接纳您。”
于是,申屠澄卸下马鞍,铺好被褥准备休息。这时,那年轻姑娘看到客人到来,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帷幕后走出,显得更加清秀动人。片刻之后,老妇人提着酒壶来到火炉边温酒,对申屠澄说:“看你冒雪而来,先喝杯热酒吧,抵挡一下这刺骨的寒冷。”
老夫妇客气地让申屠澄先饮,轮流敬酒,申屠澄提议道:“咱们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