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给我安排了个虚职,想让我轻松点,我也正求之不得呢。昨晚我在长乐城下找地方住,心里不禁感叹自己就像只劳碌的尘中蚂蚁,突然就有了归隐山林、当个野鹿的念头。于是,我写了两首打油诗,本来是想跟朋友们分享,但一直没敢开口。怕大家笑话我。”
成自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哎呀,今晚真是有幸,能听到卢兄的佳作!”
卢倚马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这点微末之技,在道长这样的文学大师面前,哪敢献丑啊?”
成自虚可不管这些,一个劲儿地央求:“卢兄,你就念一念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卢倚马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长安城东洛阳道,车轮不息尘浩浩。争利贪前竞着鞭,相逢尽是尘中小。日晚长川不计程,离群独步不能鸣。赖有青青河畔草,春来犹得慰羁情。”
大家一听完,纷纷喝彩:“好诗!好诗!”
卢倚马却还是谦虚得很:“哪里哪里,拙作拙作。”
朱中正这时候插话了:“我听说北方那些粗犷的汉子们,都特别喜欢道长您的诗。现在咱们这可是在颖川啊,刚才听了卢曹长的朗诵,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道长您的新作一定不少,能不能赏脸念几首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高公笑着摆摆手说:“这事儿咱们改天再聊吧。”朱中正却不肯罢休:“这么多名人都在这儿,道长您就别吝啬了,露两手呗。咱们高谈阔论,可是难得的盛事。这儿离市集又远,夜深了也找不到吃的喝的,咱们主客之间礼数不周,实在惭愧得很。咱们都等着道长您开金口呢,您要是藏着掖着,咱们这些宾客岂不是要饿肚子到天亮?那多不好意思啊!”
高公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听说好故事可以让人忘了饥渴,就像八郎你,总是那么乐于助人,做事有板有眼,攻城略地、慰劳将士都是你的拿手好戏。不过啊,十二因缘都是从酒杯里生出来的,茫茫苦海,烦恼无穷。咱们到底在哪儿能找到菩提智慧?又该怎么跳出这火坑呢?”
朱中正想了想,回答道:“依我看,重蹈覆辙,轮回在恶道之中,因果报应,可是明明白白的。修行悟道,这才是咱们要做的。”
高公又是一阵大笑,说:“佛教讲究清净,修行成功了就是正觉,正觉就是成佛。八郎你刚才说的话,深得佛理啊。”
卢倚马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成自虚趁机说:“朱将军刚才再三请道长您展示新作,我这心里也痒痒的,特别想开开眼。道长您不会因为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是您门下的弟子,就小瞧我吧?您这气质非凡,才思敏捷,肯定能写出惊艳一时的佳作。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吟一两首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吧?”
高公笑着说:“秀才你真是执着啊,我本来不想拂了你的好意。不过我这身体有残疾,又老又弱,早就把书读荒废了,写诗作词可不是我的强项。这都是朱八那小子故意揭我的短。不过呢,我病中偶尔写了两首自述诗,你们愿意听吗?”
大家齐声说:“愿意!”
于是高公开始吟诵他的诗:“拥褐藏名无定踪,流沙千里度衰容。传得南宗心地后,此身应便小双峰。为有阎浮珍重因,远离西国赴咸秦。自従无力休行道,且作头陀不系身。”
众人听着去文的叙述,纷纷点头称赞,仿佛置身在一场精彩的讲述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去文突然在座位上说道:“想当年,王子猷雪夜访戴安道于山阴,到了门口就返回,传下了那句‘何必见戴’的佳话。当时人们都称赞他的随性洒脱,如今看来,成君你以文会友,简直可以媲美袁安、蒋诩的雅集。我年轻时,也曾有过一股英气,特别喜欢打猎,骑着马儿在田野上驰骋。我家乡在长安的东南边,靠近御宿川。我曾经写过一首咏雪的诗,献给曹州房,结果被他夸赞了一番。我还记得诗中有一句:‘爱此飘摇六出公,轻琼洽絮舞长空。’献完诗后,曹州房对我的诗赞不绝口,但他说:‘你称雪为公,是否有些过于拘谨呢?’我便引用古人称竹为君的例子来反驳他,曹州房顿时哑口无言。不过话说回来,曹州房本就不是个懂诗的人,他曾经跟我说过:‘难得臭味相同。’这话倒也不假。现在他远在外地做官,我们相隔数千里。这段时间天气寒冷,他还得依仗身边的人来照顾。哎,说到这,鲁国没有君子,这话是从哪儿来的呢?”
锐金在一旁插话道:“去文兄,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好久没见苗生了,他去哪儿了呢?”
去文回答说:“已经十多天没见了,不知道苗子现在在哪儿。”
去文又接着说:“他应该也不会走远。知道我们在这儿聚会,他应该会赶过来的。”
话音刚落,苗生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去文假装很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背,说:“你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如愿以偿啊。”
去文于是把苗生介绍给成自虚,成自虚先报了自己的姓名,苗生则说:“我叫介立,姓苗。”
主客之间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