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药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后两个多时辰。他一边捻动手中那根拇指粗的分节木杖,一边嘟囔着有个浅色头发的家伙想要抢劫他。谢铁嘴和董四哥这时已经意志消沉地坐在了吉娅妮身边。
“这里又要成为折翼镇了。”董四哥对着空气吼了一声,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的粗木棒现在就摆在他面前,腰带上还佩了一把短剑。“鬼子母,还是玄女派的,她们和大阿亚图拉搅在了一起。如果我们明天还是一无所获,我就要离开忽罗山了,即使我的亲妹妹要我留下来,我至多也只能留到后天!”
“明天,”谢铁嘴疲倦地说着,将胳膊肘放在桌上,用拳头撑住下巴,“我太累了,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了。我发现自己在听一个大阿亚图拉的宫殿的洗衣工说,他曾经听见泰斯帕斯唱花柳小调,就是你们在码头上最粗陋的酒馆里听到的那种歌,我竟然还真的一直听他把话说完。”
“至于我,”李药师一边说,一边转过椅子,跨~骑在上面,“我今晚还要出去看看。我找到一个小贼,他说和他厮混的女人曾经也是泰斯帕斯的梳妆侍女,据他说,泰斯帕斯在她成为大阿亚图拉的那个傍晚辞掉了她所有的梳妆侍女,而且她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警告。他答应等他偷完一个商人的财物后,就带我去和那个女人聊聊。”
湘儿走到桌子的一端,双手叉腰:“你今晚哪里也不能去,李药师,你们三个要轮流为我们守门。”当然,三个男人立刻搬出各种理由来反对湘儿。
“我确实还有生意要照顾,而且如果我一定要整个白天帮你们问问题的话……”
“湘儿小姐,这女人是我找到的第一个在泰斯帕斯成为大阿亚图拉时还见过她的……”
“湘儿,如果我今晚不能睡一下,明天我肯定没力气去找什么谣言,更别说去追踪线索……”
湘儿任由他们说下去,直到所有的声音全都停下来,他们显然是认为她已经被说服了。这时,她说道:“既然我们没有地方关押这名霄辰女人,她就只能和我们睡在一起了。仪景公主,你去让阿芸再准备一个床铺好吗?铺在地板上就可以了。”吉娅妮瞥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男人们像是被打了一记耳光,全都断然拒绝湘儿的指令,而且公开打破了自己会服从湘儿吩咐的承诺。他们不停地争辩,那样子却像是一阵阵地发着牢骚。他们对湘儿怒目而视,吵嚷个不停……最后却还是勉强接受了湘儿的要求。
阿芸听到她们只要求一个地铺,显得非常惊讶,但她很容易就接受了吉娅妮害怕在晚上从那些街道中穿行的解释。
当谢铁嘴坐在她们门边的走廊上时,她看起来有点愠怒:“那些人,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最后还是进不来。我告诉过你,施舍处会让他们离开这里,不是吗?聚财庭的客人们不需要保镖守在他们的房门外。”
“我肯定是不需要的,”仪景公主一边对她说,一边温柔地想把她推到门外,“只是谢铁嘴他们有些担心,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德性。”谢铁嘴透过粗浓的白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阿芸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完全同意仪景公主的观点,然后,她就让仪景公主关上了门。
湘儿立刻转身看着吉娅妮。后者正在房间离床最远的一角打开地铺。“脱下你的衣服,霄辰人,我要确认你没有藏着另一把匕首。”
吉娅妮平静地站起身,脱下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绣花中衣。
湘儿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衣服,然后又检查了吉娅妮的身体,检查的动作完全算不上温柔,最后她什么也没找到,但这似乎并不能让她高兴一些。“把手背到身后,霄辰人,仪景公主,捆住她。”
“湘儿,我不认为她————”
“用上清之气捆住她,仪景公主。”湘儿的语气非常强硬,“或者我撕开她的衣服,捆住她的手脚,你还记得她在街上是怎么对付那些家伙的吧!那很可能是她雇来的人。她大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空手杀死我们。”
“湘儿,有谢铁嘴在外面————”
“她是霄辰人!霄辰人,仪景公主!”湘儿说话的样子仿佛她和这名黑发女子有着血海仇怨,这完全没道理。曾经被霄辰人俘虏的是半夏,而不是湘儿,但湘儿刚硬的眉头说明她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主意,无论是用上清之气还是用她找到的绳子。
吉娅妮已经将双手放在身后,没有任何反抗,但也没有表现出丝毫驯顺。仪景公主将一缕风之力绕在那两只手腕上,将它们捆紧,至少这样会比用从她自己衣服上撕下的布条捆起来更舒服一些。
吉娅妮弯曲了一下手臂,试了试她受到的束缚,然后全身哆嗦了一下,风之力的束缚就像钢炼般坚固。她耸了耸肩,笨拙地躺倒在地铺上,转身背对着她们。
湘儿开始脱衣服。“把那枚戒指拿出来吧,公主。”
“你确定吗,湘儿?”仪景公主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吉娅妮一眼,那女人似乎根本没在意她们做些什么。
“今晚她不会对我们有危险了。”将裙装从头顶脱下来,湘儿穿着骆驼城薄丝衫坐到床沿上,又脱下她的长袜。“今晚是约好的,半夏会在那里等我们,这回该我去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