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爷子又问过曹家文,还有不有需要处理的事,曹家文懵逼,只说了一个安字,安什么安?老爷子气得劈头盖脸骂了曹家文好一阵,老爷子骂完了,曹家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灰头土脸回到家里,没对林月说,林月也没问,现在分家开始了,林月才后知后觉,曹家今天分家了!
老爷子将分配的家产按照事先商定的方案说了一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方案对曹家武倾斜得实在太斜了,族长曹轼很满意,他希望曹家所有家产都分给曹家武,因为自己的孙子是曹家武的儿子呢,分给曹家武就等于分给了自己的孙子。所以,曹轼就最先表态,表示完全支持曹金全的分家方案,其他几位家公堂的人见族长表了态,也相继都表了态,没有异议,只对一两个细节作了补充。
然后曹家武主动表态,大致的意思是说自己高风亮节,主动将上万亩的曹家山分给兄弟,主动将杂货铺用来为兄弟经商练手,主动承诺以后为爹娘的养老送终,主动为兄弟以后可能发生的生活困难伸出援手,末了还强调,分家不分感情,自己是当哥的,当哥的吃些亏理所应当。
坐在门口凳子上的林月一边撸着猫,一边认真听着老爷子的分家方案,她对曹家的家产并不知情,但她已经感觉到了家产分配的不公,不是一般的不公,是严重的不公。虽然林月知道家产分配不公,但她没有发言权,再说,自己对曹家的家产一无所知,她也拿不出家产分配不公的证据。
曹家武自我表扬完了,该曹家文表态了,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曹家文,那眼神大多是同情和怜悯。
曹家文却对现场发生的事不为所动。因为他正在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图发呆。
林月顺着曹家文的眼光,见墙上那幅图上画着一只兔子,兔子嘴里正在嚼着几根草。林月心下恨恨想着,原本以为兔子再贪吃也不会吃窝边草,没想到兔子信奉的是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
老爷子气恼的对曹家文大吼一声,看什么看?
曹家文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看看在座的人,见大家都在看他,又见老爷子一脸的恼怒,赶紧嗫嚅着说,吾听爹的,孰事皆可矣。其实可矣什么,曹家文并不清楚,他只要听爹的就行。
老爷子看着曹家文呆头呆脑的样子,将拐杖重重跺在地上,跺得砰砰直响,他对小儿子真是又疼又恨呀!老爷子用手指着曹家文,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你你,你这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面对书呆子曹家文,参与分家的人都只好将眼睛看向不同的地方,对老爷子的激动假装没看见。
老秀才曹兴旺写好了分家契书,写好后念给大家听,分家方案是曹家武写的,曹兴旺只要按照曹家武写的方案作点文字上的修饰即可,念完,大家点头,表示对分家契书内容没有意见。
林月撸着猫,听着曹兴旺念分家契书,恨得牙痒痒,这是什么世道,分家契书里面的曹家财产,为什么不在分家前让大家都去看看,评估一下财产价值而后再进行分配?这种不公开不透明的分家是分家吗?简直就是意欲将曹家文和林月一脚踢出曹家的行为!
林月忍着如火山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听到曹兴旺念落款时间的时候,又愕然了,分家契书落款的时间与曹家文写文章落款的时间一样,写的都是大明崇祯年。林月皱眉,再看看屋里的人,更加注意看了男人们的辫子,所有男人头顶上的头发都是剃光了或剪短了的,他们为什么要将头顶的头发剪短?为什么所有男人的辫子都是“金钱鼠尾”?难道男人们都不知道留发不留头是大清皇帝发的禁令吗?
大家对分家契书上落款的国号没有谁提出异议。林月很纳闷,改朝换代是大事,哪有国民会不知道的?但看满屋人的表情,都像刚从桃花源里出来的人。
林月很快醒悟过来,这个时代的通讯和交通条件很差,皇上改国号,如此重大的事,既没有手机电视之类的网络传播,也没有立马召集民众开会传达的机制,地处偏远地区的人或普通民众一般都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知晓,崇祯改崇德国号时间不长,老百姓不知情实属正常。
除了网络交通等因素导致信息传播太慢而外,现在的林月体会更深的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是大清改国号前后,中国历史十分混乱,鲁尔哈赤建后金,明末农民战争爆发,后金攻陷沈阳,多尔衮攻打巨鹿,李自成西安称帝,崇祯自缢,明朝宗室建立南明,明清交替就像五代十国时期,仅仅五十三年时间,天下更易五代九姓十四帝,这种大王旗的变幻频率,其混乱可想而知。生于乱世中的老百姓,有嫉妒的,梦想着自己也能在台上风光一把;有崇拜的,甘当台上霸主的粉丝;有淡定的,专心抠脚。但无论什么心态,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是吃瓜的,生活在当下的人对局势并不清楚,老百姓只知道世道很乱,但不知道为什么乱,乱到了什么程度,到底是张飞在打岳飞,还是岳飞在打张飞。
二是改朝换代对统治者来说是大事,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