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秦小舟去找陈海平结算五月卤肉分红,天气炎热,知了厮叫,吵得街上人都昏昏欲睡。
店里闲散吃饭的几个男人兴致勃勃,“朱大小姐今年似乎也十八了,该是官府婚配的年纪,不知有没有那个命,官配到我家。”
旁人调笑,“刘老大,你这是想替你三弟娶给夜叉回去?”
那个被叫刘老大的人剔牙笑,“夜不夜叉的,总归是有钱的主。”
一人思索,“她的婚配未必在我们县城,听说她是皖州那边的户籍,只因着也在我们县城缴税高,县令为了税收,才不限制她的逗留时间。”
刘老大皱眉,“竟有这事。”
他刘家也有钱,虽不如沈家置办了大量的田地屋宅,但刘家经营着县城一半的米粮店,也是孙县令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存在,他还想私下操控一下,把朱娴官配给老三,那他刘家成为县城首富指日可待,但现在,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旁人笑呵呵的调侃,“那姓朱的女人,天天走南闯北,不安分,谁知道是不是清白姑娘,刘老大,你莫要害了你家老三。”
“就是就是,母夜叉一个,她整日乱跑,没点女人样,这种没规矩的女人啊,娶回家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众人七嘴八舌,秦小舟站在店门口,浑身发寒,朱娴可是县城行船最大的掌权人,那么高的成就,在这些人嘴里居然只在乎清白和女人样,“你们几个倒也不必这么杞人忧天,朱大小姐那样的人物,轮不到你们娶回家去。”
刘老大哼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掌柜啊,你们这些女人真奇怪,好好在后院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过日子不好么,偏偏要出来瞎折腾遭人白眼,最后还不是要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其余人附和,“哈哈哈,好日子不会享受,就是劳碌命。”
陈海平迎了出来,“秦掌柜怎么亲自来了,我正打算下午差人送过去,听闻你病了几日,如今瞧着是大好了?”
陈海平只想着赶紧把人请进去,可别在大堂里生出事端。
秦小舟冷冷看着几人,随即漫不经心地嗤笑,“你们也不过如此。”
说罢就跟着陈海平上楼。
身后的几个男人哪里受得了被下了面子,当即就炸毛了,“你们什么,臭娘们,滚下来,老子今天非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你男人那窝囊废,连个娘们儿都管不好……”
“砰——”刚刚还叫嚣的男人被踹飞出去,陆云风面容冷淡地站在店门口,“我媳妇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刘老大几人被陆云风踹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他们很少见这样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足足比他们高半个头,一时间不敢说话。
秦小舟在楼上看着这闹剧,还是跟着陈海平拿了分红银子,下楼又去了朱府。
朱娴收留了八个绣娘,这份恩情,秦小舟是要还的,才进来朱府,朱娴似笑非笑地等在花厅里,“听说,你方才因我在酒楼和人起了冲突。”
这些人的耳目真多啊,果然,能在县城站住脚的,都不简单。
秦小舟也饶有兴致地问:“那我要是因此邀功,朱大小姐可有赏?”
“哈哈哈哈哈哈!”朱娴仰头大笑,“你果然有趣,这样有趣的人难得见,自然有赏,说罢,你想要什么?”
秦小舟直截了当,“我想知道,前朝公主朝阳的结局。”
朱娴神色一怔,眯眼打量起秦小舟来。
秦小舟心如擂鼓,紧张又期盼。
她去书店找过,县城里史书不全,而那些仅有的史书里,没有前朝朝阳公主的名讳,而那位相府嫡女上官千华的名字也没有,她又找到了一本诗词,上面有一首诗,按照上官千容的说法,那诗应该是相府嫡女所做,但在那本诗词的作者栏上,却赫然是佚名!!
如果上官千容没有撒谎,那就是所有人,都在刻意抹去那两位天之骄女的存在。
他们连让她们的名字出现在纸上都不敢!!
半晌,朱娴才开口,“朝阳公主死了,死在三十八年前,在午门,被赤身活剐而死,传言该刑执行了三天,她才彻底断气。”
秦小舟浑身血液凝固,良久才找回声音,“怎么,怎么会呢,她不是帐下雄师百万吗?”
朱娴把玩着茶杯,“可她终究是女子,而她的军师是楚怀轻,当年号称京城第一公子,所有人都觉得是楚怀轻的缘故,朝阳公主才能一路从边陲起兵到京城杀光所有当时的皇室,胜利在望,那些人原本拥护朝阳就只是因为她是公主,好用皇室公主的名头掩盖自己起兵造反的事实罢了,如今目的已成,还留着她做什么,自然是杀了,难道还当真会允许一个女人当皇帝不成?”
“嗤——”秦小舟再也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可她这次没有倒了下去,睁着猩红的眼睛,“后来呢?”
陆云风原本顾及这外男不入花厅的规矩,这等在外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