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离开没多会儿,就有小厮动作迅速的带着琵琶跟凳子上来了。
领头的还是刚才来传话的那个小丫头,看着小厮们把东西放好之后,她还很敬业的催了伶仃一声。
“知道了。”伶仃虽然嘴上应着,却仍然坐在围栏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伶仃姑娘不用下去吗?”秦浅回头去看下面的情况。
方才那个跳着舞的姑娘似乎已经跳完了,此时已经被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公子哥抱到怀里,正在说说笑笑的。
“还可以这样的么?”越理也跟着看,发出疑惑的声音。
“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就直接拉走了呗,有什么稀奇。”那个小丫头听到越理的话不屑的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是啊,没想到越公子竟然也跟着来了。”华瑶的听觉变得很灵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笑道:“这春风楼不就是这种地方吗,公子们想来寻个乐子,姑娘们便争着抢着想要得到他们的宠爱。”
季如意抬手扶着她来到了回廊,道:“华瑶姑娘真的可以吗?你的眼睛……”
华瑶已经坐在了椅子之上,摸摸索索的碰了琵琶。她将琵琶抱进怀里,对一旁担忧的季如意道:“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是琵琶我已弹了许多年,哪怕是看不见,也能弹的出来。”
这道理随便一讲季如意就理解了,这种几乎已经烂熟于心的东西,哪怕看不见了应该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也许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华瑶那双曾经受过伤的手。
“没关系的,虽然弹不出像以前那么好听的曲子,但不至于弹得无法入耳。”华瑶对她一笑,已经开始摸索着调音了。
伶仃仍旧坐在围栏上,眼神一直跟着华瑶的动作。
下面的人吵吵嚷嚷的没有离开的迹象,显然已经知道今天还有一个压轴节目。至于这个压轴的人是谁,可能没几个人知道。
梁妈妈此刻正站在她们的对面的回廊里,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眼神一直盯着对面回廊上坐着的那个背影。
虽然说华瑶已经同意了,但伶仃也是变数很大的一个人,万一她突然反悔了不想跳,那她可就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了。
毕竟她只是想好好跟她们商量,如果不识抬举蹬鼻子上脸搞砸了这事,那她也绝对不会客气。
火红色的衣裳依旧那么张扬,跟旁边坐在椅子上手抱琵琶的白衣姑娘对比十分明显。
那是她曾经最上心也是最喜欢的两个姑娘,如今却成了这样一幅必须使用强硬手段才能谈妥的模样。
梁妈妈虽心中有些许感叹,但仍旧冷着脸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几句。
情意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并不算很值钱,毕竟听话的姑娘她才会有好脾气,一切都是建立在她们能挣银子的基础上。
正当她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华瑶手里的琵琶终于开始发出流畅的音调。
一直吵吵嚷嚷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有几个春风楼的常客似乎听出了这熟悉的琵琶曲子。
“这不是以前华瑶最常弹的那曲子吗?”
“哎,你别说,还真是!她第一次在大厅里弹琵琶,就是这曲子呢!”
“好久没听到了,不是说华瑶不再弹曲了吗?”
“压轴就是华瑶么?可是她人在哪呢,怎么不露脸啊?”
……
秦浅听着下面人的议论,挑了下眉:“看来华瑶姑娘的名声很大啊,这么久了还有人能听得出来。”
“华瑶以前是我们楼里最出名的头牌,几乎每个来春风楼的人都想听她亲自弹一首曲子。”伶仃突然起身,笔直的站在了细细的围栏之上。
“哇。”秦浅看着自己身边的红衣姑娘,发出赞叹的声音:“不愧是伶仃姑娘,好厉害啊。”
越理跟季如意也是吓了一跳,望着长身而立的伶仃,几乎说不出话来。
“伶仃。”华瑶抱着琵琶,目光直视前方,轻声道:“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种冷冷的脾气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华瑶以前就总是担心她会因为自己这脾气而吃一些苦。
“用不着你担心。”伶仃冷清的声音刚落,秦浅就看到她脚尖轻点,纵身一跃就那么从围栏上跳了下去。
红色的衣裙在她下落的过程中翻飞起来,回廊上的几个人扒着围栏张大了嘴。此刻的伶仃像一只展开了翅膀的朱雀,红色的轻纱将她围绕,美的让人吃惊。
楼下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身影,有人已经开始拍手叫好:“是伶仃姑娘!我就知道!华瑶的曲配伶仃的舞,今天大饱眼福啊!”
“天哪,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这当初在春风楼里也是极难见到的,今日我居然又碰上了!真是好运气!”
伶仃在许许多多诸如此类的议论中落在了大厅中间,她跟其他的姑娘不一样,脸上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