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低声唱着,调子越来越慢,最后喉咙里只是剩下含糊不清的哼声,整个人前倾倚在树干上,眼睛呆呆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花见状,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凛姐……”开了口又有点后悔,大家都是深陷泥沼的倒霉蛋,自己都有些迷茫,如何能说出些什么安慰别人的话呢。
随即掉转话题,“我瞧着雨已经小了许多,今天那些人肯定会出来寻咱们的。”二花伸出手承接着天空中湿润,雨水已经从凌晨时的大雨滴,变成了濛濛细雨。
女人原本疲惫的眸子又提起些精神,低下头看着树干,“不怕!这树窝很多年了,离地也远,不细心的人压根看不到!”
这话倒是不假,爬上来之时,二花以为上面就是个树杈子,没想到大树中央被掏出了一个凹陷的窝,如同一方大盆,堪堪够容纳下她二人的身躯。
奇怪的是,已经冬日了,树梢依然枝叶繁茂,全无半点凋零的样子,哪怕是站起半个身子,也能牢牢遮住树下人的视线,是难得的藏身之所。
只不过……那些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难道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么?饶是她一个女娃,在自家山林也撒开欢地漫山跑,哪里有好吃的果子,好看的风景,好玩的地方简直烂熟于心,暴露的风险很高。
何况她们二人的现下处境实在是不佳,这么些天就靠着那几块玉米饼子和雨水充饥,就这样也只能保证活一口气,身体因为饥饿提不上一点力气,实在是虚得很。若是再不能补充一点能量,只怕还没等到逃出去,就饿死在寒风中了。
二花哆哆嗦嗦地和宋凛依偎在一起,互相取着暖,她喃喃道“得吃点东西,这茫茫山野……”
宋凛沉默地点点头,哪怕二花不说,她也知道,这几天睡没睡好,吃没吃饱,身陷囹圄想要自救总得有筹码在手里,身体就是她们唯一的本钱。
只是现在出去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不用多想,子家兄弟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柴鹏的变化,她们逃走之时来不及将现场还原,多心的人肯定能察觉,时间早晚而已。
宋凛的推测很准,那边已经发现了她们之前藏身的洞穴。
早晨的时候,傻子出门解小手,瞧见围墙上的草落了不少,转头又发现柴棚下的木头头天晚上还是规整放着,现在却四散着,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狠厉眼神,他好奇地走到柴棚处,顺着散开的缝隙将堆积的杂物一股脑搬开。
恰巧,老羊叔带着几个村上的小伙,早早地来了他们家,就碰上傻子哼哧哼哧掏东西这一幕,直到那个藏身的小洞被彻底摊开,众人都有些吃惊。
子贵云脸色铁青的看着柴棚里被傻子掏出的洞穴,地上很明显有坐下深凹的痕迹,还有一个丢弃的竹筒,倒出来有股子酒味。
他恼怒地将竹筒狠狠砸在地上,嘴里不停唾骂着,“狗娘的,臭婆娘敢阴老子,偷了酒一直躲在这里!”
气急了又往傻子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手里的笤帚也“砰砰”扇着他的脸盘子,直把原本黑红的脸颊扇得发紫,“说你鬼,睡得跟死猪一样!娘的,躲在这里多少天了都没发现,眼睛被猪屎糊住了啊??狗杂种的!有个求用,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