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农村是最美的,春风拂面,田间地头有干累了休息的村民,萧敬之颇有兴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和他们攀谈起来。
现在的农村与以往大不相同,村民们不再是只低头干活不关心家国大事的农民了,他们也时常关注新闻,了解很多惠农政策,国家出来了什么补助,他们总是能第一时间接收到,所以当萧敬之坐下之后,村民们很快就把他与山南新闻中的主角对应起来。
一个老汉还亲自给他装了一锅旱烟袋,用衣袖擦了擦烟袋嘴递给他,张一舟本以为萧敬之会嫌弃以各种理由推脱,没想到他接过来就放进嘴里吸了几口,这让张一舟很是佩服。
“不是说地被村委征去搞企业了吗?咱们每户还剩下多少耕地?”萧敬之忍着旱烟袋的辛辣问道,老人拿着满是茶垢的大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说道:“村里征去的都是好地,种草养牛建奶场,像我们这种山地他们是不会要的!”
“山地种草养牛建厂不是更好吗?”萧敬之不解的问道。
“可能是不便于运输吧!”老人从萧敬之手中接过烟袋吸了起来,磕掉烟灰别在腰里,拿起?头继续刨地,萧敬之是从村干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对田地里的把式精通的很,拿起旁边闲置的?头与老人干了起来,引来村民围观,县长亲自下地干活,这可是天大的新闻,不少村民用手机拍照,甚至开始录视频,张一舟意识到了不妥,走过去附在萧敬之耳旁低语几句,萧敬之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赶紧放下农具掸掸身上的土,上车离开了。
“上午束书记找我过去,讨论了几个议题,我们是有些分歧的!”萧敬之稳定了下情绪,摇下车窗点支烟说道:“下午三点开党委会,你把今天城关七村的事写份报告给我,我下午开会要说说这事!”
“束书记好像挺喜欢下午开党委会!”张一舟说收起给萧敬之点烟的火机说道,因为按照习惯,很多地方都会把会议放在上午九点。
“这又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只不过是大家的习惯而已!”萧敬之倒是很欣赏他的这份心细。
回到县府之后,张一舟简明扼要的把今天在城关七村的所见所闻描述出来,交到萧敬之手里,他拿着笔边看边做了细微的修改,看着他戴着的帽子说道:“今天你摘了帽子跟我一起参会,负责会议的记录工作!”张一舟把帽子摘了,露出里面缠着的纱巾,隐隐露出一丝血迹。
在会议室他碰到了童玉华,冲他颔首一笑,擦肩而过。
本该县委办负责记录的人居然没到,估计萧敬之提前安排好了。
与下面乡镇的会议室格局相似,都是环形的会议桌,然后在后排是长条会议桌,顶端是县委书记束元基的位置,他面前放着两面小红旗,一面党旗一面国旗,党旗在左国旗在右,束元基的屁股一入座,预示着会议的开始,他打开笔记本说道:“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增加县党委成员的事,今天拿出个决断来!”
“钟部长!”束元基主动把话语权交出去,看了看组织部长钟成,钟成先是在把手指在嘴边沾了沾,然后捻开面前的纸,看着说道:“经过我们的组织审查和民主推荐,确定了两个人选,一个就是山南镇镇委书记任筱菲同志,另一个是县委办主任刁永宁同志。”
说完钟成一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放眼全国,县委办主任不在常委序列的也很少见,所以对刁永宁同志入常的事势在必行!”话音一落,大家赞同的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县委办主任是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相当于大秘,在县域范围是比较受尊重的一个人物,也因为其地位特殊性,县委办主任由县委常委兼任是常态,有相当大的人事话语权,通常也是提拔最快的一个位置。
刁永宁的未入常,其实是萧敬之与前任县委书记争斗的结果,当时县委势弱,被政府压得死死的,连常委人数都控制在九个。
举手表决时,萧敬之也爽快的举手,连张一舟都觉得奇怪,可见刁永宁入常是不可阻挡的!
“全票通过,下面举手表决任筱菲同志!”束元基满意的点点头,如果刁永宁和任筱菲都顺利入常,那今后他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将大大加重。
“书记,稍等!”萧敬之伸出手,示意暂停,束元基眼皮一跳,暗道不好,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完萧敬之拿出张一舟给他准备的讲话稿,把上午的事情讲述了一边,然后指着张一舟的头,动情的说道:“咱们党员干部走到群众中间,被当成阶级敌人一样扔砖头块,这说明咱们的工作是失败的!”
大家的目光看着张一舟头上的纱巾渗出的血迹,有些动容。
“我去信访那边调去了记录,单单年后这短短数月,就有五封举报信未被查实,这还不包括网上举报和电话举报!”萧敬之语重心长的道:“这当然是政府办事不力造成的,毕竟信访也是政府的分内事,但反过来大家想想,像任筱菲这样存疑的干部,算不算带病提拔?谁敢打包票她就没问题?”
上午的事被萧敬之成功利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