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舟此时才留意到崔莲花,只见她身材高挑、脸似银盘、身前犹如呼啸山庄,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味道,近距离坐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让他忍不住悸动。
“张书记第一天上任,咱们牛圈峪人必须拿出诚意来!”高山虎端着酒杯冲着张一舟扬了扬,没有多余的话,一口闷了,还挑衅的冲着张一舟亮了杯底。
张一舟明白,今天是他要过的第一关,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此时此刻面对这些山民,任何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在他们面前,唯有喝酒可以让他们心里舒坦。杯到酒干,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菜都没来得及吃几口就醉了,眼见着桌旁的人不停的打转,最后人事不知……
混混沌沌的过了好久才努力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刺穿玻璃照射在身上,旁边的柜几上放着一杯水,端起来喝干仍感觉嗓子火烧火燎的痛,爬起来奔到外间墙角的水缸,低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个水饱,这才打量了一下房间,分里外两间,里面是卧室,有一张床、一张课桌和一台小电视,外面墙角处有煤气灶、水缸、脸盆等用品,门口的墙角还有一张长条沙发和长条木桌,没有靠背的那种,旁边的地上放着自己的行李箱,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宿舍了吧!
“张书记,您醒了吗?”温柔到发酥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的敲门声,这是崔莲花,张一舟拉开房门就看到那张艳若桃花的脸,朱唇皓齿,目似流星。
“崔主任,进来坐!”整个牛圈峪,唯有她给自己极大的好感。
“张书记,叫我莲花就行,高主任说让您到办公室去一趟!”崔莲花半个屁股轻轻坐到门口的长条沙发上,好像悬空未落地一般,张一舟点点头,洗了把脸,咳了咳,闻着飘散开来的崔莲花的味道,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崔莲花也咳了咳,说道:“正阳集团的霍总来了,说是让您过去商讨合同细节!”欲言又止,直视了张一舟许久又开口:“在你之前,牛圈峪来过两任第一书记,市里的一个副局长和县里一个科长,都是带着扶贫款来的,修路、发补助款,听说回去都升职了!”
两句话,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张一舟无法揣测崔莲花的心思,但他却步步荆棘,感觉到了这个贫困小山村的不同寻常,笑了笑道:“我是不是牛圈峪村最差的第一书记?一个镇小车班的司机。”
崔莲花也笑了,说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她再次停顿下来,若有所思的继续道:“你如果和他们一样是为了攒政绩,也可以像他们那样不掺合村里的事,有钱就搞搞扶贫,没钱就修身养性,吹山风、喝山泉、吃山味,一年后回原单位,也算是镀了金身!”
“他们都等急了,咱们这就过去吧?我已经吩咐老高给你下面了,签完合同你再吃早饭吧!”崔莲花没等张一舟再问,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张一舟不断琢磨着她的话,总感觉有警告和威胁的味道。
“对了,老高是高主任的亲戚,是我们村委的厨师,昨天你见过的!”崔莲花放缓脚步,回身嫣然一笑,颇有点百媚生的味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张一舟心里再次嘀咕,这个崔莲花真是句句话都说到重点,不明说让他猜,是在暗示自己提防着老高吗?那她又是和谁一伙的哪?崔莲花露齿一笑没再多说,径直奔着办公室而去。
宿舍所在的院落在村委的隔壁,村委的会议室看着更像是接待室,高山虎正对着房门大剌剌的坐着,手里的烟袋锅冒着缕缕青烟,旁边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上身白色体恤,下面是一条青色短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
张一舟见到此人,心情瞬间不好了,往事一件件的涌上心头。
“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墨镜男子正是霍正阳,正阳集团董事长霍星光的儿子,张一舟的高中同学,曾经闻名山南县的恶少,他把右手夹着的烟放到左手,捶了一下张一舟的肩膀,眼睛上下打量着张一舟。
“‘山南二少’的霍少爷依旧是风流倜傥,韵事不减当年!”张一舟对他没有一丝好感,刚才霍正阳说他还是老样子,无非就是说他还是以前那副穷酸样,张一舟用“山南二少”怼了回去。
“找死!”霍正阳身边戴着墨镜的人上前一步,被霍正阳伸胳膊拦在了后面。“山南二少”的称呼曾经风靡一时,一个是霍星光的小老婆,人称“少奶奶”,还有一位便是眼前的霍正阳,人称“少爷”。
“先谈公事,再叙旧情!”霍正阳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句话浇下了激起的火药味,扶着他的肩膀坐在方凳上,指着桌上的合同说:“已经按照高主任的要求修改好了,承包三十年,价格公道,用途是养殖,优先雇佣牛圈峪村的村民!”
张一舟把合同前前后后的翻了几遍,并没看出什么猫腻,轻轻放下合同,从面前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颗烟,点燃后望着霍正阳,问道:“正阳集团不是搞建筑的吗?没听说有搞养殖的项目?”
霍正阳俨然就是笑面虎,一对喝酒窝笑起来给人一种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