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柏树下聚集着一群人,管家亮指着最前面的老者说道:“那就是牛圈峪的村支书牛土壮,今年五十九岁,病怏怏的好几年了,村里的事都是站在他右侧的村主任高山虎在处理,高山虎是牛圈峪的入赘女婿,很强势的一个人,你要和他搞好关系!”
管家亮像是突然很担心他一样,继续叮嘱道:“后面那个高挑的女人是妇联主任,她是烈士遗孀,叫崔莲花,本来在市里开酒店的,丈夫牺牲之后就回到村里没再出去。”
管家亮还想说什么,车却已经缓缓的停在了树下。
下车后被村民们簇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热情,指引着他来到村委,一个不大的院落,一排红瓦房,前面一片空地上有两个生锈的篮球架和一个水泥乒乓球台。
正对大门的是办公室,里面有几张破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还印着“牛圈峪小学”的字样,可能是学校淘汰下来的办公桌。办公室中间是一排课桌拼凑起来的会议桌,管家亮坐在“会议桌”顶端的位置,牛土壮和高山虎分坐两边。
“牛书记、高村长,人我现在交到你们手中,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张一舟同志任牛圈峪村第一书记,任期一年,他的组织关系也将挂靠在牛圈峪村,希望你们能够通力合作,让牛圈峪村走向富裕!”说完他闭口不再言语,端起面前的白瓷缸子喝了口水,站起来说道:“你们村里的内部事务我就不再参与了!”
牛圈峪村像是有霉气一般,管家亮避之唯恐不及,办完公事不顾牛土壮和高山虎的热情挽留,执意离去,汽车扬起的烟尘弥散在空中,张一舟站在一群村民中愈加的孤单,像是被被遗弃了一样,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第一书记当的有些太草率、有些儿戏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牛圈峪村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着头皮扛下来。
重新回到屋里,大家的座位默契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会议桌顶端的位置空了出来,张一舟当仁不让的坐上去,第一书记虽然与村支书平级,但由于是镇派干部,所以在村委里级别会更高一些。房间内安静的让人尴尬,高山虎拿出他插在腰间的烟袋,将烟锅在桌子腿上磕了磕装上烟丝,划着火柴,屋内顿时飘起烟味,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娴熟无比。
“高主任,要不……你先说说?”张一舟看出来村支书牛土壮并不问事,现在村里是高山虎说了算,大家也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
高山虎吐了一口浓浓的烟,坐他对面的崔莲花被呛的一直咳嗽,张一舟不禁皱了皱眉,大家对高山虎敢怒不敢言的态度让他为今后的工作开展担忧。
“我和老牛都是农民,没见识,上级既然委派张书记下来,自然是高人一等的,在这里我先表态,只要你能带领乡亲们致富,我高山虎唯你鞍前马后!”高山虎说得轻描淡写,即是表态,也是威压,一句话说的可谓是软硬兼施。
张一舟嗅着空气中熟悉的烟味,识别出这是昂贵的精品烟丝,想不到在穷困潦倒的山村,居然能出现这不合时宜的东西,特意盯着高山虎的烟袋锅子看,看的高山虎莫名其妙,心里却有些发毛。
“想不到高主任这么有品位,上好的精品烟丝,精选级烟丝价格可不便宜呀!”几年前在部队上,驻守南部边境的那段时光,有个战友是老烟民,他只有在最紧张的时候才拿出上好的精选级烟丝抽几口,平时都是抽二三十元一斤的烟丝,张一舟耳熏目染,还真是有所了解。
高山虎是老烟枪,笑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说道:“张书记,赶早不如赶巧,县正阳集团马上要签一个合同,承包村西的荒山,到时由你把把关!”
面对他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张一舟并不说破,笑了笑并没打算回应。
这时一直坐在后排没说话的黑脸年轻人不干了,指着张一舟对高山虎说道:“凭什么呀,山虎叔,这可是你一趟趟的去县里争取的,凭什么让给他呀?这么一来村民们不都记着他的好了!”面色黝黑身体健壮,一副浑不吝的样子。
“这是村里的治保主任牛根生!”高山虎先做介绍,转脸盯着年轻人呵斥:“这是村委会,哪有你开口的份,!”
“只要老书记一退休,叔你可就是支书了,他这又算怎么回事!”牛根生嘟囔道。第一书记不占用基层党委编制,是上级党组织委派到基层的驻村干部,这样的常识普通村民不知情也很正常。
这话一出高山虎却火了,脱下一只鞋扔了过去,吓的牛根生站起来就往屋外跑,边跑边嚷嚷着:“以前第一书记都是市里县里下来的局长科长,他一个镇上开车的,你们怕他我不怕!”
说完话出了门跑的没影了,气的高山虎直骂娘,冲着张一舟说道:“张书记你别介意,这小兔崽子就是个浑不吝,但心眼不坏!”
张一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却始终保持着笑容,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多听多看少说,不轻易涉事。至于高山虎口中的正阳集团,他倒是熟悉的很,正阳集团是县里最大的建筑集团,其少掌门霍正阳正是张一舟的高中同班同学,毕业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