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沟和北山之间那块狭长的地儿,拢共加起来大概有一千来亩。不过基本都是荒地,再加上灌溉困难,就算有人想开,也开不出一千亩田来。
要是宁夕能把这些荒地都接过去,我赖志成这辈子就不用再操心开荒的事儿了。等三年后这些新开的田开始纳税,老子岂不是更美?卧龙村凭空多出一千亩田,还怕完不成税收任务?
至于宁夕能不能把荒地开出来,能不能种出庄稼,能不能按时交税,关我鸟事!最好让官府直接把他抓走,发配边疆,那他开好的田不就成无主的了?自然归我这个村正所有。
什么?村正也要交税?小意思,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到位,卧龙沟北岸的田地就能重新变成“荒地”,从官府的记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经过一阵激烈的唇枪舌剑,老子装模作样地咬咬牙,答应用卧龙沟北岸所有的荒地,外加五十两银子,换宁夕那个独门捕鱼法子!
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相当于只花了五十两银子,就拿到宁夕的捕鱼秘技,还白捡了上千亩待开发的良田!虽然现在还是荒着,但早晚是宁夕的事儿。
开荒嘛,得走官方流程,光靠我一个村正可搞不定,宁夕得跟我一块儿去趟县衙门。不过银子得先给,不给银子,他休想老子陪他去县里报备!
第二天一大早,按约定要去县城,赖志成就让大儿子赖守仁把那五十两银子送了过来。
“宁二,这银子你收好喽,万一被人摸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赖守仁阴阳怪气地说着,那声音听得宁夕直皱眉头,心想:听他说话真闹心,还不如他兄弟那破锣嗓子来得痛快。
“得得得,少啰嗦!银子在我手上,出啥事自然与你们无关,麻溜给我滚蛋!”宁夕没好气地赶人。
赖守仁被怼得一肚子火:“早知道你拿银子之前就这么说,老子何必在这儿受气!”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悻悻离开了。
送走了赖守仁,周围的人开始和宁夕告别。他们看宁夕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这个平日里备受冷眼的宁二,突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浪子回头”?
不过,宁二这小子脑袋瓜似乎还是不够灵光,那么能捞钱的路子,愣是被他半卖半送给了赖志成,八成是怕赖家报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唉,小老百姓活得不容易啊!
尽管对宁夕的做法感到惋惜,但众人更多的是羡慕。瞧瞧人家宁夕,一下子拿到五十两银子,这在场的人里头,哪个见过这么多钱?宁二这下可是发大财了!
羡慕归羡慕,大家也为宁夕捏了把汗。都知道,宁二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先不说赖志成会不会翻脸报复,单说那卧龙沟北岸的一千亩荒地,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比老虎还凶猛!
“夕哥儿……”
“哎……”
大家欲言又止,最后啥也没说出口。当初宁夕执意要和赖志成交换土地的时候,大家哪没劝过?可他就像中了邪似的,死活就要那千亩荒地,压根儿听不进劝。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好在新开垦的土地三年内免税,宁二还有点时间做准备,实在不行大不了跑路呗,卧龙村逃荒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非死不可。
宁夕清楚大家的想法,但他没解释。一来不好解释,二来也不能解释。他现在没地位,有些话讲出来没人信,再说有些话传出去,没准儿还会招来一堆麻烦。
让宁夕宽慰的是,明知道他可能要栽跟头,王婶却没有让石头离开,石头自己也没提要和他分道扬镳。
“石头,明天我跟赖志成进城,你也一块儿去。”宁夕说。
“行!”石头应得爽快,以为宁夕是怕赖志成,想让他当保镖。其实,宁夕是想让石头见见世面,顺便帮着扛点东西回来。手里握着上千亩荒地,闲着可不是办法,得尽快利用起来,不然到时候宁夕真得哭鼻子了。
等众人散去,林幼娘坐不住了。
“二哥,这么多银子,咱搁哪儿啊?”
“二哥,夜里要是有贼来偷,咋办啊?”
“二哥,我今晚不睡了,盯着银子,哪个敢来偷,我跟他拼命!”
“……”
宁夕哭笑不得地说:“这五十两银子就把你吓得够呛?要是家里放个成百上千两的,你不得精神崩溃呀!”
“别藏了,就放我枕头底下,明儿进城我就把它花了,这下安心了吧?”
“啊?明天就花掉?”林幼娘一听,不仅没安心,反而更焦虑了。
“二哥,咱好不容易有点钱,你可千万别乱花啊!”她恳求道。
宁夕微笑着安抚:“小丫头,你就甭操心了,安心去睡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面……面包?那是什么?”林幼娘一脸疑惑。
宁夕愣住了:“……”
次日清晨,宁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