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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家父子跟着杜玖迈进偏厅,闫午端着茶水紧随其后,庾万等他掩门走远后方才开口道:“杜大人,听闻昨日犬子给您添麻烦了,庾某代他给大人赔罪了。”
“言重了。”杜玖浅笑道,目光移向庾亿抱在怀里的木盒,“庾公子辛苦了,把东西给我吧。”
庾亿紧了紧手中的木盒,瞥了眼庾万,收到父亲同意的眼神,他才将木盒放在杜玖身侧的木桌上。
和预料中不同,杜玖并未打开木盒查看,他转头朝门外唤道:“程敬。”
转眼,一个身着半旧黑色布衫挽起袖口的男子走进屋内,杜玖将桌上的木盒递给他。两人一句交谈也没有,程敬拿了木盒复又出门去。
庾万端起茶杯,轻轻吹散升腾的热气,眼风不着痕迹地将程敬打量一番。
“庾员外,这个物件是何人送至庾府的?”杜玖一只手给拎起茶壶为庾亿续上茶水,慢悠悠道。
杜玖话一出口,庾万立即敏锐地捕捉到隐含意思,他朝杜玖拱拱手,笑得一团和气道:“大人明鉴,此前家母病重,老夫四处求请名医,这物件就是就是一个方士主动送到府上,我见此物确有实效,便收下了。”
“依员外之意,老夫人病全靠此物喽?”杜玖把玩着杯盖,神色隐晦不明,庾亿站在一旁连连摆手,暗示父亲谨言慎行。
“大人误会,老夫的意思是锦上添花。”
杜玖低头嗤笑,心道:“冥顽不灵。”
阳光自窗外照进屋内,程敬去而复返,他面色凝重地推门而入,对着杜玖重重点头。
“喀拉~”杯盖落在茶盏上,杜玖面色虽还如常,眼风却肉眼可见的锐利起来,只这一眼,庾万竟觉背如芒刺,强撑着表面的笑容,心底却越发没了底。
“员外,方才经过核验,那面皮鼓是由人皮和人骨拼制而成,而这些人皮人骨的来源很可能跟杜某目前调查的失踪案有关。”杜玖目光灼灼地盯着庾万,一字一句说道。
“人皮、人骨”几个字如同飞镖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刺中庾万不算康健的心脏,这可跟人命扯上关系了,他面色骤变,慌忙撇清干系,“大人,这这跟老夫可没关系啊。我不过是出于孝心够得这面鼓,至于它”庾万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定是那个方士,是他送来的东西。”
杜玖挑眉,顺着他的话道:“员外知道那个方士在哪儿吗?”
“这老夫真不知道。”庾万面露急色,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凸起,“自那以后,便再未见过。”
明明才初春,风中尤带着些许凉意,庾万踏出刑部司大门时却出了一身薄汗,他早就得到消息杜玖乃是从都城贬斥至永平的官员,况且刑部司员外郎也不算什么大官,鲜少有交集,他难得托大未主动上门拜访,不曾想偏生出了岔子,如今悔之晚矣。
庾亿此次未死乞白赖要跟着回府,一反常态的留在府衙。不过庾万心底是不想让他留下的,毕竟杜玖在永平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他可不想亲儿子跟着受牵连。
亲爹一走,庾亿顿时松了神,自顾自斟了一盏茶乐颠颠地喝着。
杜玖饶有兴致地瞥了他一眼,笑着长叹一声:“没救了。”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庾亿喝饱了茶水,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
对方故意挪动渔船和码头的位置迷惑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昨日晚间刑部司一行人堂而皇之在珍肴坊吃饭,好巧不巧进的又是品竹雅间,若那人真在珍肴坊,此刻怕是早跑没影了。杜玖细细琢磨一番,忽有一计跃上心头。
杜玖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庾亿,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古怪,看得庾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嫌弃地走远几步,没好气道:“别拿这种眼神看本少爷,怪渗人的。”
兵家有云:引君入瓮,诱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