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哥,你和烟儿怎么进城了?”柳时舒抱过烟儿问道。
夸父村距离永平城有几十里地,虽然可以雇马车,但村民条件有限,一般都是腿儿着进城,路途遥远,进一次城费半条腿,因而一年到头鲜少有机会入城。
殷直探了探女儿的额头,说:“烟儿昨晚突然腹痛难止,脑门滚烫,乡医给了付药服用后依旧不见好转,我这才赶着带她进城找许大夫瞧瞧。”
烟儿伏在柳时舒肩头,脸颊红扑扑的,水蒙蒙的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四周各种新鲜的事物,精神头尚好。
柳时舒问:“许大夫怎么说?可有抓药?”
“我们也刚刚入得城来,碰巧在这儿撞见你了。”殷直说道:“对了,你怎么这身打扮?”
柳时舒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莫耽误给烟儿看病。”
许氏医馆开在城东思明巷,巷口南北两侧各开了一家豆腐店,此刻已过了吃午饭的点,店里只有一名看店的伙计撑着案桌打瞌睡,浓郁的豆香味飘入巷内。
殷直引着柳时舒拐进思明巷,许氏医馆的旌旗远远便瞧见了。医馆旁水井边枝叶繁茂的巨树投下一片阴凉,三名衣衫褴褛,脏不溜秋地男子闭眼躺在地上,瘦长的四肢张牙舞爪的横在巷间青石板路上。
柳时舒抱着烟儿看也不看一眼,径自从他们的胳膊、腿上跨过。
“咦?这不是余家兄弟俩的坠子吗?”身后,殷直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其中一个乞丐的胸前。
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破衣上挂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月牙形木雕,看起来像是同一块木头雕刻的两枚挂坠。
柳时舒闻声回过头,目光在三个乞丐身上来回寻找,最终停留在身量最高的乞丐身上。
从夸父村回来后,她再没听谁提起过那几个失踪的村民,就连杜玖也开始处理其他的案子,好似不打算继续追查。
“你确定吗?他们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乞丐身上?”难道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加入丐帮了?
殷直蹲下身轻轻拿过木雕仔细端详,月牙形状的木雕上什么也没刻,看起来十分普通。
殷直语气坚定道:“错不了,成文和成武是月半初生的,他们的阿爹在两兄弟出生后用后山百年古木打磨制作了两枚月牙木雕,俩兄弟虽然不聪明,可却十分护着木坠,从不许人碰。”
柳时舒弯腰拿起一枚,深棕色的木头长年累月被人盘玩,表面光滑油润,她低下眼眸踢了高个子乞丐一脚。
乞丐身子一抽,迷迷瞪瞪睁开眼,柳时舒拿着木雕凑近了问他:“这个东西哪儿来的?”
乞丐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物什,伸手欲抢,幸而柳时舒眼疾手快及时将木雕收进掌心,“问你话呢?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抢?”
乞丐一下子被唬住了,连连推搡两个还在睡的同伴,两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朝高个子翻了个白眼,一回头却看到柳时舒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神十分不善。
“你们谁啊?”出声的乞丐门牙缺了一枚,说话漏风。
柳时舒懒得搭理他,只盯着高个子问:“你只要告诉我这两枚木雕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三枚铜板就归你。但,你若撒谎,我就只能送你去官府了。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从怀里摸出三枚铜板捏在手心,默声等他回答。
殷直朝女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在三个乞丐身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到其他与成文、成武兄弟相关的物件。
“我说了,你真的会给我三个铜板?”
“嗯。”柳时舒张开掌心,让他们看到实打实的铜币。
见了铜板,乞丐两眼瞬间冒光,他咽了咽口水说:“东西是在”
话还没说完,缺牙乞丐拽住同伴的手,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等他再坐直身子,高个子乞丐话锋一转,说:“三个铜板太少了,至少一钱银子,我才能告诉你。”
哎哟,遇上敲竹杠的了。柳时舒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将手心的三个铜板放回怀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她自上而下睨了三个乞丐一眼,对殷直挑眉道:“殷大哥,本来我想着息事宁人,奈何人家不配合,还是麻烦你将他们绑了送官吧。偷窃罪,至少也得二十板子吧,反正乡亲们都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何苦花冤枉钱呢!”
殷直立时明了她的暗示,作势去绞高个子乞丐的手。思明巷东西不通,殷直和柳时舒站在巷口直接堵住了他们逃跑的出口。
“我说,别把我们送官。”高个子乞丐躲过殷直钳子一般的手,讨饶道:“这两枚木雕是我在珍肴坊后面捡到的。”
柳时舒板着脸继续问:“具体说说。什么时候?可见到什么人了?”
“就三月半那天,庾家在珍肴坊大摆宴席,我本想着散席后进去捡些剩饭剩菜吃,可没想到被大掌案看见了,将我从后门丢出去。那么些没吃完的好酒好菜,我就拿一两样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