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就在外头城墙上喊杀之声震天的响、敌我交战十分激烈的时候,孔融在郡府堂上依旧是安之若素,或者看书、或者抚琴,琴声不乱。对孔融这一点,王规是相当佩服的。
见孔融正在看书,王规一时不敢打扰,便垂手立於堂上。
等到孔融把手上的书看完两段,将之放到案上后,王规乃才上前说道:“启禀明公,规已经问过了。”
孔融说道:“哦?”
王规说道:“明公,是府外街上聚集了些县中的士人和百姓。”
孔融问道:“他们聚集在街上做什么?”
王规吞吞吐吐,似乎不敢回答。
孔融皱眉说道:“有什么你就直说,无须隐瞒。”
王规说道:“是,明公,规问得他们聚於府外,是想谒见明公,恳求明公、恳求明公……”
“恳求我什么?”
“恳求明公献城。”
孔融闻言,顿时发怒,说道:“他们是劝我投降的?”
“启禀明公,他们说,今我剧县外无援兵,而只此孤城一座,守卒不过千余,城池势必难守,一旦城陷,徐州兵入城以后,为了泄愤,可能会劫掠百姓,导致县中士民受兵乱之苦,故而,与其如此,他们以为……”
“不是给你说了么?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王规说道:“是,是,他们因此以为,与其如此,不如献城,否则的话,若是明公执意守城,而连累县中士民受兵灾之害,也许会累及到明公的美名。”
孔融拍案怒道:“荀贞之擅犯我郡,围攻我城,目无纲纪,与董卓之流何异?乱臣贼子是也。我今坚守城池,难道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么?我所为者,忠义也!”
王规说道:“是,是,只是明公的这片忠义之心,县中士民恐怕是不能体会。”
孔融听出王规语气的不对,狐疑的上下打量他,说道:“子法,莫不成你也觉得我最好献城投降?”
“明公,下吏与明公一样,亦怀忠义之心,但是下吏听了府外街上现在围聚的那些士民的话语之后,觉得他们说的似乎也不为错。如果执意坚守城池不降,那么等到城破以后,徐州兵也许真就会入城劫掠,县中士民则必然就会因此受害。既然如此……”
说道这里,王规停下话头。
孔融说道:“既然如此怎样?你有话就说,今天你是怎么回事?动不动欲言又止的!”
王规说道:“是,既然如此,下吏愚以为,不妨就且打开城门,把这城池给了徐州兵就是。”
孔融大怒说道:“子法。枉我一直因为你是忠孝之士,今日却才乃知,你竟是这般胆怯,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是我看错了你。”
王规伏拜在地,说道:“明公,实非如此,且敢请明公,容下吏把话说完。”
孔融从席上站起,俯瞰他,说道:“你说。”
王规说道:“下吏的意思是荀镇东对明公一向礼重有加,现在他虽然擅自犯我郡界,是做了错事,但如果明公当面地教诲於他,也许他就会因此而幡然悔悟,把犯我青州的部队给撤回去呢?如此一来,不仅我县百姓不必再遭受兵灾,并且明公亦是大有功於朝廷!”
一边说,王规一边注意着孔融的神色,见孔融脸上的怒色越来越盛,不敢再往下说,便转开话题
,与孔融说道:“明公,何不把叔治召来一问,问问这剧县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叔治,是王脩的字。王脩此时正在城头。孔融於是就命人去把王脩找来。
等了多时,王脩披盔戴甲,匆匆进入府中,到得堂上。
他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行了军礼,说道:“脩拜见明公。”
看到王脩,孔融的神色和缓了许多,问他,说道:“叔治,你刚才进府的时候可有看到府外街上聚集的士民百姓?”
王脩答道:“脩看到了。”
孔融问道:“聚集了多少人?”
王脩说道:“脩没有细看,聚集了大概三四百人吧。”问孔融,说道,“敢问明公,这些士人百姓聚於府外是为何事?”
孔融叹了口气,说道:“我召你来,正是为了此事。”看了一眼王规,“你告诉他吧。”
王规应是,便与王脩说道:“他们都是求见明公,想劝明公献城投降的。”
王脩“哦”了一声,没有接腔。
孔融问道:“叔治,你这几天都在城上迎敌,我且问你,你觉得能把剧县城给守住么?”
王脩毫不犹豫,当即回答,说道:“脩愿与明公同生死。”
王脩这话不是直接的回答,但是孔融何等聪明,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剧县城是守不住的。
也确实如此,莫说守城的是王脩,虽然有点用兵的才能,也有胆气,但绝非能征善战之名将,就是换了名将过来守城,眼前的这种的状况下,这剧县城断然也是守不住。
王规一直在注意孔融的神色,见孔融听完王脩此话后,神色好像略略现出了一丝迟疑,便就趁机开口,再作进劝,说道:“明公,如果县中的士民因为不满明公的坚持守城而出了乱子,那么剧县城早晚还是会被徐州兵打下,这也就是说,城早晚会失。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