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出去走动走动。
荀贞麾下的人马现如今虽说仍然不多,只有两三千人,可却也隐然自成一派系了,戏志才许仲江禽等大多是他昔年在颍川时的故人,这其中尤以戏志才许仲两人的地位最高,严格说来,戏志才的地位比许仲还要高一点。戏志才既然身处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位置,平ri显是十分忙碌,中尉府的公务他要处理,军中的一些事也需要他配合去办,特别是新到赵郡,人生地疏,又是万事开头难,忙的时候,他有时一天睡不了两个时辰,吃不了两顿饭。
不过虽然很忙,他却乐在其中。
自负才干多少年,苦无施展处,今终得机会,再苦再累也是甘之如饴。
戏志才笑道:案牍固然劳形,然较之中尉冒矢石伐山击岭实不算得什么。转开话题,说道,何伯求不远数百里,从京师来到赵郡,想来是特意来见中尉的,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
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戏志才这一句话却是在问荀贞是否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袁绍的招揽。
荀攸戏志才比荀贞聪明,荀贞能想到何顒是代表袁绍来的,荀攸戏志才当然也能想到。
昨夜就想与公达商量此事,只是醉酒,却没能议成。志才,你觉得我该怎么答复他
袁本初名公子弟,誉满天下,如能与他结交,当然是好事一件,只是。
只是如何
袁本初这许多年来未尝出仕,客居洛阳,而却结交天下英雄,私蓄勇敢死士,朝廷高官出入其门,海内名士飞信传音,此人志不在小。我闻他昔年与何伯求诸人积极救助党人,以此观之,其志应在除宦。自先帝以来,二十年间,两次党锢,宦者虽久为天下憎,然彼等却因能得天子宠信之故,根基不倒。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利在当下,只是ri后或会受其所累。
戏志才这话说得很中肯。
袁绍之志,连中常侍赵忠能都看得出来,忿忿地质问袁逢:此儿终yu何为何况戏志才这样见微知著的聪敏之士
也是因为戏志才与荀贞的关系不比寻常,所以他才对荀贞说出这番话,这要是有个外人在场,他绝对不对这么说的。为何宦官是士子的大敌,袁绍志在除宦,那么作为士子一员的荀贞自然应该义无旁顾地支持他才对,怎能反为自己的仕途而犹豫矛盾呢
荀贞颔首,转问荀攸:公达,你以为呢
两次党锢,我家也被禁锢之中。宦者当权,黄钟毁弃,朝政黑暗,瓦釜雷鸣,诸宦之父兄子弟姻亲布列州郡,贪婪残暴,民不聊生,黄巾之乱即因此而起,以常理言之,我辈本来该奋起与之抗争,还天下以朗朗乾坤,然易云: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一时之蛮干只能逞一时之快,党锢之祸,殷鉴不远,现下时事未明,君子却应当珍重自身,候机乃动。
如此,你与志才是一个意见了
不错,我也以为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是利在当下,但也许会不利於后。
本朝阉宦之势根深蒂固,先帝当今天子岂会不知阉宦之恶可要想与外戚争权,要想与士大夫争权,先帝也好当今天子也罢,却都不得不依靠阉宦的帮助。因此之故,两次党锢延续近二十年。要想根除阉宦,以眼下之形势来看是几乎没有可能的,戏志才荀攸虽是才智之士,然不知历史之走向,却也万万想不到便就在四年后,当今天子崩幼帝立后,大汉的宫廷里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政变,先是阉宦杀何进,接着又是袁绍袁术兄弟在走投无路将临绝境之情况下悍然带兵入宫,一举竟把宫中的宦者尽数杀掉了。其实,从袁绍袁术兄弟杀宦官这件事也可从反面看出,当朝宦官之势确是一手遮天,何进身为外戚大将军,他们都敢设伏杀掉,要非袁绍兄弟死中求生孤注一掷,恐怕第三次党锢又要因此而兴起了。
那我该怎么答复何伯求呢
如能得袁本初之助,至少在当下对中尉是有利的,攸窃以为,中尉也不必拒绝何伯求,先拖一拖。而今黄巾方定,朝中的局势地方的局势都还没有明朗,且等一等再说不迟。
志才,你也是这个意见么
然也。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
然则中尉打算如何回复何伯求
二卿之议,固是老成之谋,然大丈夫以名立身,名扬则身立,名恶则身毁,不能够首尾两端。汝南袁氏累世公卿,袁本初名满天下,以豪侠得众,海内的英雄侠士无不倾心相从,他既知世间有一荀贞,我岂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自当报之并且阉宦是我士族的大敌,阉宦不除,我辈终无展眉之ri荀贞的回答慷慨激烈,落地有声。
荀攸戏志才闻之,对顾一眼,下拜在地,心服口服地说道:中尉的胸怀志向,我等不如。
荀贞下床,把他俩扶起,看着他俩佩服的表情,面上从容晏然,内里颇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