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勉强下咽吧此次平定颍川贼兵,两位功居首,这一杯酒,我敬二位
孙坚马上调整好坐姿,端起酒杯,说道:坚敬都尉端起酒杯,昂首扬脖,一饮而尽。荀贞亦举起酒杯,以左手的大袖掩之,徐徐将酒饮下。孙坚喝得太快,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把酒樽放下,随手抹去酒渍,笑道:沉郁浓香,好酒,好酒。
既然喜欢,便请多饮几杯。曹cāo殷勤劝酒。
酒过三杯,曹cāo笑道:诗云: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有酒岂可无鼓瑟
他拍了拍手,堂外廊中转出一队歌舞女乐,有的捧琴,有的捧鼓,有的执笳,有的拿瑟,没拿乐器的皆妖媚打扮,衣着短薄,彩绣丝衣,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小腿,香气扑鼻地登入堂中,在堂下向坐在上边席位中的三人跪拜行礼,继而起身,或落座弹琴鼓瑟,或跪坐唱歌,或旋转起舞。乐声动听,歌声婉转,舞蹈艳丽。
曹cāo笑指她们,问孙坚荀贞:此队女伎是我昨天特向文府君借来的。司马,贞之,你们看她们如何歌舞尚可入目乐声尚可入耳否
荀贞是儒门弟,平时看这类歌舞的机会不多。
孙坚结交的都是轻侠,没甚士,这类歌舞看得多,他拿着酒杯,扭脸看了会儿,回首说道:乐声好坏我听不出来,歌声如何我也不知,只这舞姿确实不错瞧那胳膊腿儿,诱人得很。曹cāo与他相顾大笑。
以歌舞佐酒,曹cāo劝菜,边吃边又和孙坚聊江东的风物,又和荀贞聊诗书经文,左右逢源,既使孙坚不觉得无聊,又使荀贞觉得亲切。荀贞与人交,胜在朴素真诚,推心置腹。孙坚与人交,胜在豪爽不拘礼。曹cāo与人交,兼有他俩的长处,而且带着贵族弟的气度。
酒过两巡,孙坚把箸匕丢下,说道:枯饮闲聊无趣,我等何不以笑语佐酒笑语就是笑话。孙坚这一个提议投中了曹cāo的所好,他大喜同意,说道:丝竹虽然悦耳,不及笑语令人捧腹,司马此议极好。酒场如战场,我等当以军令行酒,如何
孙坚没有异议。荀贞犯嘀咕,心道:笑语佐酒此前他与士大夫们饮宴可从没有碰上过这种事儿,他不擅此调,问道:如何以军令行酒
凡是不能说笑语者,或是说了无人笑者罚酒一樽。如何
孙坚不干,说道:都尉此酒甚佳,乃是好物,岂可输者饮酒那不是太便宜输者了么以我之见,不如:能令众人笑者饮酒,不能说或不能使人笑者,罚其再说一个,且不得饮。
曹cāo掀须而笑,同意了他的说法。
孙坚说道:都尉为尊,请都尉先说。
这不是问题。曹cāo好诙谐,平时听过说过的笑话很多,开口就来,说道:新郎初次行房,妇欣然就之,绝不推拒。至事毕之后,反高声叫曰:有盗,有盗新郎曰:我乃丈夫,如何说是盗贼新妇曰:既非盗,为何带把刀来夫曰:刀在那里妇指其物曰:这不是刀新郎曰:此乃阳物,何认为刀新妇曰:若不是刀,为何这等快极
说完,曹cāo自己先大笑,孙坚也跟着大笑,荀贞亦忍不住莞尔。
曹cāo得意饮酒,不等放下酒樽就催促孙坚,说道:该司马了,司马请说
孙坚说道:我说的这个没都尉说的那个长,但一样好笑。
曹cāo拿着酒樽,一叠声催促,说道:快请说,快请说。
孙坚卖足了关,乃道:一人命妻做鞋而小,怒曰:你当小不小,偏小在鞋上妻亦怒曰:你当大不大,偏大在这只足上
曹cāo略一品味,即明白了此笑话之意,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把酒樽都笑得都丢到了地上,胡须沾到了汤里。堂下那些从文太守处借来的女乐哪里见过这样滑稽的比二千石高吏多窃笑。曹cāo坐在主位,对着这些歌舞女,瞧见了她们在偷笑,不以为意。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道:好笑语,好笑语你当小不小,偏小在鞋上你当大不大,偏大在这只足上,哈哈,哈哈,笑死我也,笑死我也
荀贞也在笑,不过没曹cāo笑的这么夸张,毕竟他穿越以来,十余年间所闻所见多为守礼君,潜移默化,做不到像曹cāo这样不拘礼节的程度。
他注意到了女乐的偷笑,不经意转顾了一眼,一个正在窃笑的琴女对上了他的眼神,登时花容变sè,吓得差点坐倒,虽然忙又坐正了身,但琴音已然跑调。荀贞瞧见她这么大的反应,倒被她吓了一跳。他却是没有想到历经多ri的血战,且因程偃之死,他心情郁积,便是在笑时,落入这些没经历过战火,虽为女伎,但因深受主人的宠爱,锦衣玉食,实与温室里的花朵无异的的歌舞女眼中,也觉得他杀气凌冽。
琴音刚一跑调,曹cāo就发觉了,他一边笑着擦去眼泪,一边看了眼弹琴的女乐,见到她惊惶失sè的模样,颇是奇怪,顺着她躲闪的目光看到了荀贞,顿时了然,笑对荀贞说道:贞之,英雄乃有英雄气,你这一目之威竟使此伎失sè走调。
孙坚没有发觉琴曲走调,他洋洋得意地饮下了一樽酒,催荀贞,说道:贞之,该你了。
荀贞知道的笑话不多,他的族人他交往的那些士朋友们谁也不曾在他面前讲过这种露骨的笑话,曹cāo孙坚是头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