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修女头听到声音,睁开了自己红宝石般的眸子,和军医一样,她的眼里也满是麻木和绝望。
“…您都知道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很低落。
我缓缓握住刀柄。
“五个月前,我因为公开表达不支持教会改革,所以得罪了自己在经院中的导师,被流放到偏远的凯尔维斯岛上。在前往偏远教区的旅途中,我乘坐的是奥伯拉丁号上。”修女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某种空灵的意味,“旅途中,船触礁受损了。”
白雾随着她的叙述流动,我听不到风声。
“幸运的是,附近有一座海岛;不幸的是,岛上有着宝藏。”
——宝藏拥有让人不断复活的诅咒?我暗想。
“宝藏本身并没有什么诅咒,而是某位已经被绞死的大海盗留下的。宝藏数量非常多,足够每个人大发一笔横财了。但是自从拿到宝藏后,船上的船员,旅客之间的气氛就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想要得到更多宝藏,却也疑心别人也同样抱有相同的目的。”
——这和你有三个脑袋有什么关系?
“多亏我的姐姐——她也是船上的三副,勉力维持派系平衡,才没有立刻爆发血腥的械斗。凭借着我作为正式司祭的威望,以及一级灵能者的才能,我们安稳地抵达了距离港口不到一个月路程的地方。”
“然后我们遇到了海盗袭击,很多人受伤了,其中就包括我的姐姐。”
——平衡打破了,不过她可能在说谎。
“船上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时候分割弱者的财富了,只是,还差一个爆发的契机。”
“92天前。”修女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我像往常一样照顾自己的姐姐。可是,她私藏的宝藏从柜子里掉了出来,按照分红协定,那本不属于她,但她也确实对此并不知情,而巧合的是,这正好被路过的武器长看到了。”
——有点太巧合了。
“他开始渲染恐怖的氛围,什么我和我的姐姐要肃清其他人来独占财富,我虽然尽力澄清,可毫无意义。很快,三派人就爆发了一场血腥的内斗…”
“我和姐姐侥幸幸存,可是随着更多的人受伤,本来瑟瑟发抖的普通人也逐渐变得残忍贪婪起来。那宝藏简直有让人变成怪物的魔力。”
“84天前,又爆发了第二轮血斗。”
“80天前,爆发了第三轮。”
——这船人还真不怕死。
“一周过后,由于人人自危,许多地方的尸体无人处理。因而爆发了瘟疫。我可怜的姐姐危在旦夕。”
“由于我和姐姐是唯二幸存下来,参与过第一轮内斗的人。因此,在船靠港后人人纷纷指责是我教唆了所有的事件。我带着病危的姐姐东躲西藏,在我走投无路之际,我曾经的导师,也是驱逐我出经院的人,智慧者“奥利西斯”嬷嬷却向我伸出了援手。她治好了我的姐姐,但作为回报,她要求我做一件事。”
“在7天前的凌晨0点0分,于贝兰德克市火车站的第三根到第四根柱子之间停留一小时,之后登上遇到的第一列列车。然后,想尽办法让列车的特等座在昨天停止。我选择的方式是小型炸弹,只要切断火车车厢和特等座的链接就好,这样几乎不会产生伤亡,起码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您可能怀疑我在说谎,可是您可以找哲学家查证,她当时也在船上。如果您还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用钟摆占卜法证明我所言非虚。”
我转过头,把她的脑袋扔在了地上。
脑袋溅起泥点,甩在对方的靴子上,我赫然意识到这泥土的颜色也是我苏醒时看到自己靴子上沾着的泥土的颜色。
修女看着地上的脑袋,先是眉头紧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之后她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名状之物一样瞪直了眼睛,表情逐渐呆滞起来;最后她捂住自己的嘴,尖叫一声,一下向后跌倒在地,随后她仿佛掉帧一样开始闪烁,几个呼吸间就跑回了车厢里。
“罗哲,修女怎么了?你那边还好吗?”我的心灵中响起了苏茜的声音,“她现在的气场完全是代表着疯狂和恐惧的黑色。”
“咯咯咯咯。”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收藏家忽然笑了起来,“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你的永生阴谋,永远实现不了。只要还有像我和奥利西斯嬷嬷这样的殉道者…呵,告诉你也无妨,想知道真相吗?”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它,我怀疑它想要戏弄我。
“告诉你自然无所谓,我死了也无所谓。只是,这样绝妙的计划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总觉得不够完满。真相,全部的真相,就在你的家里,回家吧,罗哲!”收藏家重重地咬住最后两字,仿佛在嘲讽什么,但我并没有理解它想要嘲讽什么…
下一刻,收藏家头顶的火焰熄灭了,这就死了?
我还有许多问题
我愤怒地踢爆了残骸的脑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