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赫连部落的人被接连处置,朝堂上虽还有些争论,但在北地其余部族来朝前,朝中氛围逐渐归于平静。
周兰茵同顺妃的棺柩去了皇陵,单是去程就要大半个月,帝后又怜她失去至亲,并未要求归期。
她只跟时归等几个相熟的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京城。
时归对她再是担心,到底隔了遥远的距离,也只能在心里记挂着,回府歇息了两日,紧跟着就要重返学堂了。
而几位皇子皇女们因要为顺妃守孝,接下来三月的学堂也停了,换成夫子入宫为他们讲习。
回到官学当天,时归第一时间找到许锦欢她们,迫切问道:“见微可来学堂了?你们最近可有见过她?”
李见微的事和大公主的事正赶在了一起,大公主那边才落下帷幕,可长公主府还不知什么情况。
就时归所了解到的,长公主从春猎回来后就回府闭门了,连顺妃的葬礼都是遣家丁代祭,许久不见长公主府有消息传出。
便是她找阿爹去问,时序也没法儿即刻给出回答:“长公主府?长公主及驸马在京中少有活动,我也极少过问。”
“阿归可是着急?若实在着急的话,叫你大兄带人去查一查,这两天就能得到结果。”
时归纠结了一瞬,对朋友的担忧让她忍不住小小地以权谋私一下,转头就去找了时一,又将她想知道的交代一番。
时一那边查到结果还需一两日,时归却是半刻也不想等了。
这不一见着小伙伴们,她就急不可耐地问询起来。
然而,周围几人皆是摇头。
许家姐妹说:“祖父说近来京中不太平,不许我们随意走动,每日上下学都有专门的人看管着我们,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又在两个地方,故而我们并不知见微那边的情况。”
卓文成则皱着眉:“我也没见过。”
“你和六公主不在这几天,我又去长公主府上走了两趟,仍是没能见着人,前天我再去时,连大门都叫不开了。”
许锦愉紧张问道:“见微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时归神色微怔,不太肯定道。
自打李见微被长公主扣在府上,至今已快半个月了,也不知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能让府上人对此讳莫如深。
便是问到了家门口,也打听不到与之有关的分毫。
这般反常,若是换做旁人,时归可能就直接带人闯上门去了,只因联想到前不久才梳理过的书中剧情,才多了些许耐心。
书中曾提过,长公主府有个养女,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先替其弟打理家业,又替其弟招揽人才,更是通过多种手段,为其弟谋得巨额家财,最后险些连自己都卖出去。
这些事本不为外人所知,直到有一年发生科举舞弊大案,二甲进士出身中足有十二三人答卷雷同,惹得陛下大怒,彻查此事。
彼时司礼监与主角祁相夷同办此案,几
经调查,终查到长公主府头上,后寻根摸底,才知在十数年间,府上的养女曾多次替科举学子提供答案,卖出的答卷不下百份。
而得到了答案的人要么付出高额报酬,要么卖身于长公主府,明面上做着孤臣,实际常替长公主府的公子牟利。
证据确凿,涉案人员辩无可辩。
只在最后的处理时,司礼监掌印与祁相夷产生了分歧。
掌印最是厌烦麻烦事,秉持一贯的作风,主张快刀斩乱麻,无论是作弊学子,还是协助作弊的人,一律斩首,以儆效尤。
而祁相夷却认为长公主府的养女也是受人威胁,其又是难见的才女,若能为朝廷所用,或能推动朝中僵持了许久的女官新政,也不失为一戴罪立功之举。
就在祁相夷为长公主府的养女四处奔波时,掌印却直接拿了人,一纸奏章,等祁相夷回来时,等着他的只有刑场的一摊污血,连他自己也受此牵连,很快迎来为官生涯中的第二次贬谪。
掌印所为,只是因为他不愿招惹麻烦,而祁相夷看似在为罪人脱罪,可实际所念的,乃是对朝廷、对百姓皆有益处的女官政策推行。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书中的内容,时归也很难昧着良心说——
爹好,主角坏。
更别说现在的时归与李见微已是好友,更无法眼睁睁看她赴死了。
“唉。”时归搓了搓脸颊,收回走远的神思。
许锦欢以为她是知道什么内情:“怎么了,阿归是知道见微的近况吗?”
“不知道,不过我有请大兄帮忙查。”时归似是在宽慰他人,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见微肯定不会出事的,毕竟——”
她可是能活到主角入朝时候的。
只要人没有遇到危险,又在京中,总有法子改变结局的。
一日后,时一将长公主府的消息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