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无论江软是否乐意,外面的闹剧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你现在还回来干嘛,你就和那个女人死在外面算了。”
“今天阿月身体不舒服,再说不就晚了点嘛,你这么计较干嘛!”
“江文斌,什么叫我这么计较”
江软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熟悉的对话,还没等顾清如说完,就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所有的争吵,吵到最后都会变成控诉和指责。
控诉自己的辛苦付出换来了江文斌的出轨,指责狐狸精小三多不要脸。
但,这样的闹剧其实很早就在江家上演了。
只不过争吵的焦点从小时候的男人没出息、赚不到钱变成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而她,也从当初手足无措只能拉着爸妈衣角劝架的软糯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旁观者。
门外,女人的尖锐咒骂和男人不耐烦的应付交织在一起。
江软盯着头顶的吊扇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胃里传来一阵难受,才让她多了一份真实感。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到现在不爱了,宁愿一边争吵一边在外人面前装作恩爱的样子,也不愿意分开。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仍有留念不愿放手,却要在孩子面前说是为了孩子好才牺牲自己的人生。
她甚至阴暗的想:如果他们离婚就好了。他们离婚,自己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可她不能,她不能为江潮做决定,也不能为顾清如、江文斌做决定。
她能做的只有救她自己。
“呜呜呜呜呜呜”江潮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却没有打断客厅里已经深陷愤怒的两人。
儿子的大哭反倒让他们又多了互相指责的话题,更加吵得不可开交。
“砰”的一下关门声将江软姐弟从吵闹声中分隔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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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学,哪怕不是饭点,麦当劳里也有不少人。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结伴而来“借鉴”作业的学生。
不过江软今年刚中考完,倒不用考虑作业的事。
取完餐后,江软一边将打开包装的汉堡递给江潮,一边轻车熟路的编辑好一条短信发给了顾清如,让她不要担心。
做完这些事,江软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餐盘里的薯条。
“姐姐,爸爸妈妈会离婚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潮停下了啃汉堡的动作,撑着下巴,一脸落寞地看向江软。
江软看着他这副小苦瓜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故作打趣道:“咱家朝潮小宝贝还知道离婚呀?”
只见江潮认真地点点头,似乎怕姐姐不信他,又赶紧解释道:“蕊蕊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她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妈妈。
幼儿院的小朋友都说她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末了,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江软:“我也不想成为没人要的野孩子。”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少女白皙的脸上,投出晦暗不明的光。
“姐姐?”江潮见她没有说话,红着眼睛又轻轻叫了一声。
江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摸了摸江潮的小脑瓜,笑吟吟道:“放心吧,姐姐和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听见姐姐这么说,江潮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又开开心心地啃起剩下的汉堡。
江软见状好笑的摇摇头,还得是小孩子呀。
麦当劳里发生的小插曲自然无人在意。
唯独附近一桌独自带着耳机刷题的少年盯着江软坐过的那个空位有些出神。
“诶,默神,干什么呢?”季北伸出手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
陈默收回了视线,抬眼看了下来人:“来这么晚,你是不想要作业了?”
“切,德行。”季北恶怂怂看了看他,哼,“肝”作业要紧。
不知道顾清如和江文斌又聊了些什么。
等江软姐弟俩回家的时候,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相敬如宾的样子。
“就等你俩到家开饭了。”顾清如笑着起身去厨房热菜了。
江潮见江文斌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摆在桌上,赶紧换了鞋跑过去。
和爸爸一起亲亲热热地插着蜡烛。
江软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一怔。也许留在原地的一直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