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自己的大孙朱雄英的亲口汇报。
又满不自信,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递上来的奏折,以及那些户部库营看守的一大叠供词。
洪武皇帝朱元璋气得怒不可遏,直接将眼前勤政殿批阅奏折的御案给直接掀翻。
紧接着坐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便听得自家父皇一声怒吼咆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些年国家是有多么的艰难,大将军傅友德等人平定云南需要大量的钱粮, 北方还要抵御和荡清北元余孽,以确保边疆的太平,这些都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处处要用钱的存在。
更别说前些时间湖广水患,灾民们嗷嗷待哺,发出去的赈灾钱粮,还被贪墨了少许, 咱后来再补发了一次赈灾的钱粮, 这才让灾民能够度过寒冬!
如此一来一去折腾,国库存银不过两百万两,可以检查盘点库银,竟然只有区区不过几十万两,剩下的竟然都被这些国家囊虫给连连吞没了!!可恶!可恶!”
说罢便立即,反身把那勤政殿墙壁上刚刚由工部打造好的尚方宝剑,锵的一声便拔了出来。
对着那预案上的奏折一顿乱砍。
一边砍一边咆哮着。
“咱贵为一国之君,每日粗茶淡饭,吃个东西从来都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生怕吃的太过奢靡,会让天下百姓受苦!!
咱是皇帝!一国之君,所谓的勤俭持家,更不应该是口头说说而已。想着唯有自己亲自带头,给下头的人做好榜样。
这些个亲王皇子皇孙以及全国上下的官员们,也都会上行下效,学着咱勤俭持家!
这样国库才能够慢慢积累丰裕,到了他年国家有灾祸的时候,国库不至于拿不出银子。不至于要东挪西借, 拆东墙补西墙,甚至是寅吃卯粮!
可是!可是!不论证如何节俭身体力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竟然被这些区区看守们给直接吞没了。气死咱了,气死咱了!”
说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朱雄英,此时愤怒的已经像是一头猛虎一般:“大孙,咱来问你,事情可都查清楚了,国库里的那些库银的确是那些看守们每日夹带偷盗而出!?”
朱雄英轻轻的点了点头,神情镇定,朝着朱元璋弯腰行礼道:“是的,爷爷,这些个国家囊虫,一个个坚守自盗,并因此形成风气,每日将国库里的那些银元宝,藏于谷道之中,即便是户部库房规定需得果身进出,也拦不住这些人要坚守自盗的决心!
并且已经上下渗透,无人不贪!孙儿派出锦衣卫和官差四处搜寻,追回来的银元宝,不过三四成而已!”
三四成!?
听到了这个数字,朱元璋不由得两眼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明显晃了晃。
太子朱标赶紧上前将他稳稳的扶住。
朱雄英刚刚伸出手,愣了一会儿,又慢慢缩了回去!毕竟看了看朱元璋那马上皇帝那般虎背熊腰的大个子,要是摔倒了,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压在地下,那可不是好受的。便在心中熄了上前扶住他的念头。
这老家伙弄的和道光皇帝一般,谁要是动了他的钱,就跟动了他的命一般。
果不其然,朱元璋慢慢气血恢复,却依旧胀得满脸通红。
整个人怒不可遏的咬了咬牙齿。
用那颤抖的双手将地上那一叠库银看守的供词拿了回来,哆哆嗦嗦的拿在了手上,有些不可置信的一目十行扫视过去。
满脸的惊骇,而又不可不敢相信。
只是那上面有这么多看守的供词和手印。
那手印完整,并不凌乱。
显然是他们自己主动按上去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动招供。
越看到后头朱元璋越是心惊胆战,整个人气的鼻孔都能冒火。
看着看着便啊的一声尖叫。
整个人双脚狠狠的跺着地面,又捡起地上的那一口尚方宝剑对着那御案桌子一阵猛砍。
只是那御案桌子乃是上好的红木制成,即便尚方宝剑再怎么锋利。
一时间也只是砍出了一道道痕迹,却不曾有劈断的趋势和样子。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压根不敢上前。
去拦住这么一个拿着一口锋利宝剑乱砍的朱元璋。
即便自己眼前的这个老疯子是自己父亲。
吴王朱雄英则更加睿智,早早的便躲在了太子朱标身后,有些惊惧地扯了扯太子衣服。
生怕这个便宜父亲会一个冲动便跑上前去,然后冲撞到朱元璋愤怒的宝剑之下。
然后……
卒!
也不知砍了多久。
大概朱元璋的心里头那股恶气也渐渐出了一些。
有些瘫软无力地扔下那口尚方宝剑。
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跌坐在那太师椅上。
两眼空洞而又有些微微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朱标和孙子朱雄英,呆呆的枯坐了许久,这才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走近一些。
朱雄英跟在太子朱标身后,有些惊疑不定的往前走着。
却见朱元璋有些愧疚的说道:“大孙别怕,皇爷爷一时失态,怕是吓着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