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然敢如此对你!”
柳氏瞧见自己女儿手肘处好大一块淤青,还有些破了皮,渗出血渍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中更是无比后悔将自家大好的女儿嫁到靖国公府上去受苦,原以为那靖国公得了自家一些好处,心里自然是会念着点好,怎么说也不该恩将仇报!
那边的吴嬷嬷早早就拿了药酒过来,又怕自己手劲儿大弄疼了小姐,便抬手换了别的小丫鬟过来,只拿着药酒捂热了,轻轻柔柔的在淤青的地方揉起来,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小姐的脸色,生怕自己下手重了。
可谁知道云锦时脸上的神色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副模样真是叫吴嬷嬷一颗心都快碎了,她暗暗摸了摸眼泪。
“小时候老奴带着小姐,小姐便是病了烧起来,吃点儿苦药都是要哭鼻子的,哪里……哪里就如今这样了呢!”
吴嬷嬷一哭,云锦时眼看着柳氏也要跟着哭起来,忙打趣一句:“吴嬷嬷,怎么还笑话我呢,如今我都嫁为人妇这么些年了,哪里还是当初的小孩子?倒也不是他故意打我,侯府的人没这个胆子,不过是那些嬷嬷粗手粗脚的,我摔了一跤,磕到了。”
“呸,它靖安侯府是个什么破落户,有这样的胆子由着府上的下人对主母动手动脚的?没规矩的东西,一家子都是没规矩的,老奴这样做下人的都比他们家那些泼皮知道些良心,小姐你当初帮了侯府多少,好了,现在腰板子硬起来了,也不见得硬到别人身上,反倒是扭头冲着小姐来了!”
吴嬷嬷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嘴上骂的很是畅快,若是在往日柳氏定然不会准许身边的下人说这样难听的话,可现如今瞧见女儿被这样对待,她却由着吴嬷嬷骂完,才轻飘飘来了一句:“君子不在背后言人是非,吴嬷嬷出了外头可莫要这样说话了,没来的丢了云家的脸面。”
意思便是在家里关起门来骂一骂还是可以的。
“锦儿,是娘糊涂了,当初你爹就说了这侯府不是个知恩图报的,可娘也是女子,娘担心你一个人在婆家,若是我们不帮忙的话他们便对你不好了,左右云家家大业大,旁的我们不一定有,可这银子是不会短缺的。”
柳氏一边说,一边拉着云锦时的手又抹了抹眼泪。
“你且放心,娘已经将事情都写了信,快马加鞭送给了你的父兄,之前你父兄送上的那批时新的料子很得贵妃娘娘喜欢,如今我们云家在贵妃娘娘面前也算是有几分脸面,说得上几句话,实在不行便叫你父亲在娘娘面前说说这事儿,总不能叫你继续受苦下去了。”
贵妃娘娘?
云锦时眉眼一抬,心中却是有几分讶异的,这万贵妃在宫中身份尊贵,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刚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却在短短几年之间就被一路封到了贵妃的位置,乍看之下,云家若是能够攀附上万贵妃确实是一条富贵之路。
可云锦时不一样,她活过了一辈子,知道的要比旁人多一些。
这万贵妃的野心勃勃,和宫中侍卫私通生下大皇子李代桃僵,混淆皇室血脉,几年后的一次祭天大典上摄政王宴景行就用计让两人暴露了马脚,贵妃被盛怒之下的皇帝处死,大皇子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嫡长子也被永生囚禁在牢里受折磨。
而素日和万贵妃交好的那些官员们通通都受到了牵连,云家自然也不例外,这也是后来云锦时没了娘家依靠,被靖安侯府磋磨致死的原因之一。
既然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件事情,那她断然不能让云家再和万贵妃扯上关系,否则的话必然会重蹈覆辙。
思索片刻,她斟酌着开口:“娘,万贵妃母族式微,虽说如今在宫中受宠又有了大皇子,到底还是不稳固,且我得了消息,大皇子的身份……有些问题。”
这话,云锦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皇家血脉并非常人能议论的,一旦传扬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柳氏也忘了掉眼泪,整个后辈顿时被冷汗浸透。
她有些不敢相信,可瞧见女儿那认真的样子,她便知道这话定然不会是假的。
“你……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侯府的男人如今都在边关,按道理是接触不到朝中之事的……”
柳氏并非是那困居一隅的深闺夫人,因着云家做的皇商生意,她在一些世家夫人的圈子里总还是有几分地位的,也听到过不少消息传言,却从未和万贵妃有什么牵扯。
再者若是这样大的消息靖安侯府都愿意告诉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将她磋磨成这样?
柳氏担忧的目光在云锦时身上扫了一圈,作为侯府主母必然是极少外出,整日在闺房之中还能接触到什么旁人吗……
思索良久,她最终还是松了口,有些话她不能问,也不该这个时候问出口。
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这孩子想必会自己开口告诉她的。
“罢了罢了,现如今正是你要紧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