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握住容毓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虎口还有许多老茧。
可惜,宋舒合没能明白这个道理。
苑福宁的情绪依旧低落,容毓想了想,才道,“宋舒合在家里,没什么赚钱的来路,但她夫君的话本子还算写的不错。”
“我可以把他请到我们的酒楼里去。”
“每晚不必多,只讲上一个时辰生动有趣的,赏钱能得小一两。”
苑福宁揽上了他的胳膊,练武之人的手臂总是格外紧致的,隔着厚重的衣物,她仍旧能感觉出肌肉在她手下。
“机会给她,至于想不想就看他自己吧。”
她将头靠在容毓的肩膀上,“明日选了人,咱们下午就走吧。”
容毓以前总觉得自己长得过高了,像个傻大个似的,站在人群里生高出半头。
现在却觉得身量正好。
他的腰背紧紧绷着,尽量把走路的幅度控制在最小,免得肩胛骨硌疼了福宁。
容毓身上有些说不出的清香。
像林中春的味道。
苑福宁揽着他的胳膊,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靠在他身上,任凭那香气将自己围绕着。
这一刻,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容毓:“从广宁府回来,我就上门提亲。”
福宁抬头望向他。
容毓紧紧攥着她的手。
“不。”
他转头看向福宁,两人的距离那样近,他再往前一分,就能吻到她的额头了。
“明日我就上门提亲。”
他十分笃定。
苑福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毓:“我要个名
分,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
夜里总是有风的,但今夜风不是很大,吹拂着容毓的发丝,划过苑福宁的脸,细痒痒的。
鬼使神差了一般,她踮起脚,摁住容毓的后颈,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蜻蜓点水。
“那就是你了吧。”
她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从前与季思问相处,他二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就连并肩而行都不曾有过。
等人真的死了,她才后知后觉心是那般痛。
容毓深深的看着她,双唇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在额头,他的视线仔仔细细的描绘着苑福宁的五官。
这张脸他从第一眼看见就不曾忘记。
终于,能与她相守了。
只是要名正言顺了再吻她才好。
小巷的尽头,立着一个人,攥着拳头,咬着牙,整张脸都没在黑暗中。
次日一早,都指挥使司还没几个人呢,容毓就赶了过去。
梁道润似乎一夜没睡,眼睛熬得微红,挂着黑眼圈,神色冷漠的叫了几个人在院里排好队。
打眼一扫。
容毓一个都看不过眼。
高的像个竹竿,矮的像个倭瓜,手上没劲儿,脚下没根儿,一群棒槌。
他背着手走了三圈,一个没选中。
木冬低声劝道,“爷,高低挑两个,指挥使的面子得给。”
梁道润:“容书吏选不出来,那我帮你吧。”
他从摇椅上站起来,懒洋洋的放下茶壶,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子,“你看他怎么样?”
打眼一扫,那是个会功夫的
。
长得也不错。
容毓微微一笑,“他能站在梁大人身边,必定是亲近人,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我就选了他吧。”
他随手往后一指,点了离自己最近最肥硕的那个。
梁道润眉头一紧,偏选个最不知事儿的。
“他才来了没多久,不懂规矩,冲撞了苑大人可不好,本官做主一回,叫栾亭跟着,他是广宁府人,到那也有个照应。”
“容书吏有意见?”
他语气微微下压,颇有威胁的意味。
容毓反而一挑眉,抿出笑意,“我若不带他,大人不会要抗命跟着去了吧?”
梁道润握在身后的手紧紧一捏。
容毓见好就收,“那便依大人所言,请栾亭书吏和这位书吏一同,随刑房走一趟广宁府,一应吃住都有刑房负责,还请大人写个调令。”
梁道润:“要调令做什么?”
容毓:“借人当然要调令,要不然栾亭兄弟这一个月的月俸怎么算呢?”
他眼神下落,扫过梁道润的手,“大人身上有伤,也不必写太多字,几句话就行。”
宋辛吾能把福宁的字认成梁道润,其中必有什么猫腻。
最好是这小子暗恋福宁,偷偷临摹,别叫他查出什么鬼东西来。
满院子站的人都是都指挥使司的,梁道润为了给人添堵,还转门从犄角旮旯里巴拉出一群高矮不同的货色来。
若是叫这群人看了笑话...
栾亭立马道,“容书吏,为刑房帮忙在下义不容辞,月俸一事有没
有都无所谓了,我们还是快快出发吧。”
“我二人这就随你走。”
说着,他把人往外推。
容毓借着他身上的力转过身往外走,给木冬递了个眼色。
天黑之后,叫几个人去梁家查一查他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