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地方不错。”
南宫把两手别在身后,踱着步子,对青山会馆评头品足:“在武宁城的时候,总觉得青山书院很寒酸,没想到在寸土寸金的大梁城里,青山书院还有着这么一个好去处,钱浩然还真是深藏不露。”
苏文耸了耸肩膀。
他自然不会说,青山会馆是许半城送的。
只是关于青山书院寒酸这种说法……苏文是不敢苟同的。跟内厂原先的府衙比起来,书院可算是人间天堂。他第一次看到内厂府衙的时候,那感觉跟看到鬼屋差不多,南宫还好意思吐槽青山书院,谁给他那么大的脸?
“大档头想见我,派个人传唤不就好了?”
苏文有些迷惑。
他相信与燕十六相关的信息,不至于会让南宫如此紧急见他,直接上门。
“有一件事情有点棘手,想听听你意见。”
南宫开门见山。
“呃?!”
苏文停下了脚步,惊疑地看着南宫。
“找个安静的地方。”
南宫也难得小心谨慎一把。
这让苏文心中惊疑更甚。
在他的认知里,南宫从来都是鲁莽冲动,容易上头的家伙。
此时却如此小心,只能说明,他要“听意见”的事,有些严重。
苏文在会馆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院子,素雅清静,只有两名仆人伺候苏文的起居。
一回到苏文的小院,南宫则轻松布置下了一个阵法,径自走到院子的小亭台上。苏文招呼仆役,让他们上茶之后,便让他们远离小院。
“这日子真不赖!”
喝着许家特供给苏文的好茶,南宫惬意地咂嘴:“天可怜!我老柳已经很多年没喝过这么好的茶水了。”
苏文只是连连摇头,对南宫的话是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南宫可是当今天子身边的大红人,又有着悠久家世,底蕴积累深厚,若许半城只有明面身份,不是计然家的巨头,还真比不过南宫这样的世代权贵。
“……嗐,真是家门不幸!”南宫想起了什么,感慨一声。
苏文这时总算忽然想起来,南宫是世代权贵不假,可他的好儿子……柳三刀可是奇葩。
柳三刀走了墨家途径,在为了晋升序列三,大散家财,把南宫的家产险些败得精光。
想到这里,苏文心里忽然想笑,便说道:“大档头喜欢的话,一会我寻许管事问问还有多少,给您包两斤。”
“敢情好呐!”
南宫可不会跟苏文客气。但他随即摆手说道:“这只是小事……今天找你,不是为了打你秋风来的。”
“姬符把吕谌之事跟我说了……狠狠地夸你脑子灵活,竟在他还迷惑的时候,就找到了破坏旗亭画壁的幕后黑手……”
苏文耐心听着南宫说话。
听着南宫的铺垫,他心里也被南宫勾起了胃口。
南宫可从来是直来直去的人,他都要铺垫一阵才能开口的事,究竟是什么?
终于,三分钟过后,南宫终于转到了正题,有些抑郁地说道:“抡才大典的考卷……外泄了。”
“这个啊……哈?!”
苏文被南宫绕了一圈,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南宫这么一句,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此次会考的题目,被外泄了。”
南宫压低了声音,不满地看了苏文一眼。
好小子,刚才老夫夸了你那么久,敢情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是吧?
这一番话,他可是琢磨了一路才想好的开场白。毕竟求教一名属下,他终究有些抹不开脸。
“怎么回事?”
苏文声音也多了几分凝重。
抡才大典,算得上是大梁朝廷上下最重视的事情之一,作弊者所处以的惩罚,甚至比谋反还严重。苏文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铤而走险。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考题是如何泄露的。”
南宫两手一摊,叹气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回都城,这破事就不会落到我头上了,晦气,真是晦气!”
苏文又是一阵无语。
他自然清楚南宫这话是有所指。如果不是因为押解于淳峰返京,此时南宫还在江南道逍遥快活呢。所以南宫觉得苏文起码要为他的遭遇负上一定的责任,苏文一到大梁城,便找上门来。
听南宫说辞,朝廷察觉到抡才大典试题泄露的时间是在十天之前,大梁府捣毁了一处私下印刷小报的作坊,发现了一批考卷。
大梁府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作坊故意伪造考卷,并不以为意。
只是涉及了抡才大典,大梁府也得遵循规则,将此事汇报到了刑部。
刑部尚书一看此案的证据——考卷,当场就吓得口吐白沫,险些一口气就喘不上来。
原因无他,今年的主考官之一,便有刑部尚书,考卷里有几道考题,正出自他之手。
刑部尚书缓过劲后,第一时间便是赶紧把此事汇报了皇帝,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此案最大的线索,便是作坊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