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修仙天才多是桀骜不驯的性格,剑修更是其中“翘楚”, 冷酷无情且脾性古怪。天眉不想被误认为有夺剑的心思, 和这白衣剑修在寒生灵池结界外打起来, 终是退了一步,道:“你若非要带进去,也记得将剑放在灵池之外,否则污了灵池气息, 我定拿你来生祭。”
这话说的冷冽,再配上天眉长老那张冰冷惨白的面容, 委实像是威胁, 偏偏他自己还觉得是退了一步。
陆折衣也不知为何面前这人反应如此之大,心念微动,便将握在剑柄上的手取了下来,应道:“嗯。”
之后天眉还是时不时以神识观之,见陆折衣的确没有暴怒而起的征兆,才算收了心神, 将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打开前往寒生灵池结界的入口上。
瞬时,面前的白发修士身上灵气爆涨,极具威胁性的真元浓郁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如同元婴修士在自爆前的奋力一搏, 充满了不安的威胁因素。
偏偏黑发的剑修极为镇静,那眸中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波动。
直至天眉的面色逐渐狰狞, 他捏着法决, 鲜红的咒文从皮肉中破立而出, 陆折衣才神色微敛。
那柄雪亮的诛魔剑发出一声清亮鸣音,反射的寒光映亮了天眉被汗湿的眉目。
元婴大能此刻声音沙哑:“莫动!”
咒文凝聚成奇特的文字,钻进了雾气之中。狂风骤起,由于灵气的炼化,那风刃甚至成了钢刀一般,生生刺在人的面部。
陆折衣那身单薄的白衣被风撩动,修长身形被勾勒无疑。因衣袖宽大,那一截清瘦手腕也露了出来,一点鲜红的结道印记浓郁得像要滴出血来。
“不必如此警惕。”天眉冷声道。
黑发剑修的剑依旧擒得很稳,并不因天眉的话而放松。
面前空间扭曲,崩塌的巨响几乎要响彻整个天山门,似那皑皑高峰上的积雪都有些松动。随之而来,是灵雾更浓,掩盖了面前景物,陆折衣感觉身上一轻,如同进入了某种奇幻之境。
不是凡地。
这一念头在心中转过,陆折衣翻手合上诛魔剑,目光与天眉相对。
那奇怪的符咒似耗净了天眉的全部精血,银发人的面目此时更是说不出的苍白,如同活尸一般,实在骇人得紧。
——其实掌管寒生灵池并不是一件好差事。
至少天眉知道自己每次开启结界时的模样实在狰狞,那些被自己带来入寒生灵池的后辈,看到这般鬼魅面貌,莫不是目光闪躲,要不是畏惧他的修为,恐怕会面露厌恶之意。
高傲的剑修天才应更是如此。
但当天眉看去,只见黑发剑修目光隐有思索之意,却并不闪避,只沉默片刻问道:“难不成每次开启寒生灵池,都于前辈寿元有损?”
从未被问过这样的问题,天眉怔了片刻,声音更哑了一些:“……并不。”
这时陆折衣才略略点头,声音平静,却仿若玉石之音般刻在人心头:“那便好。若只为修炼,却损人寿元,这灵池也算不得有‘灵’,而是邪物了。”
黑发剑修如此说道,神情自若,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其实修真界中,以损一人修为去换取更大的利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能以一修士寿元,换得开启这等宝地,又算得什么代价?
就算是邪术,也让人甘之如饴。
没想到这看上去冰冷冷的剑修,竟会在意这种事。
天眉心中实在有些难言滋味,他不知该如何重新定义他对巫情的印象——端雅君子当如是。一言一行中显露的行迹,是再心思深沉之人也模仿不来的。
陆折衣对天眉的内心活动浑然不知,反倒饶有兴致地询问系统:「我见天眉的术法,不像是正道,反而颇有魔道手笔。但听他的回应,又并非如此,这寒生灵池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才的声势,却是把陆折衣骨子里的好战挑起来了,便是如今血液翻滚,还有些不能平静。
正奇怪宿主为何如此关心他人死活的虚玄君:「……」
待了许久,虚玄君才给出回复,却是十分模糊斟酌地回答:「是机缘,便是于你也有所裨益。」
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正在这时,天眉也已重新整顿好情绪,面上不再露分毫触动,只对着陆折衣道:“你且进去,只能待半个时辰。机缘如何,由你一人掌控。”
说罢,便将目光移开,眉眼间的冷汗簌簌落下,狼狈得几乎像个凡人。
陆折衣也不再多言,转身投入那片浓雾之中。
别有洞天。
寒生灵池那层神秘的面纱终被揭开一角,展现在陆折衣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池水”,不如说是一片凝成固体的灵气。
灵石铺满了整个地面,光滑耀目的纹理延伸至一处,砌成了灵池的基底。
凹陷的池面面积并不太大,却能清晰地望见那淡白色的粘稠液体,不断翻腾着。
黑发的剑修身法极快,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池边。他的脚步缓了片刻,随即半蹲下.身,以手指轻轻触了触那灵池。
如同探进脂膏中一般的细腻手感从指尖传来,虽然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