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或许唯独需要单独置办的,也只是一批推车而已。
但比起售卖货物所得,那真是九牛一毛!
“至于最后一个好处……”李清月忽然将那三根手指都给转了回来,指向了自己,“就凭,是我对你发出的这个邀请。”
“你要知道,中原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这话外之意已很是清楚了。
他是不是这个识时务的俊杰呢?
那就要看他的选择了。
葛萨在这一刻心绪翻涌。
但凡李清月没有拿出那枚鱼袋,又但凡她没有表现出这等先声夺人又有理有据的样子,葛萨可能都要对这份邀请犹豫一番。
哪怕拼着要被长安西市衙署逮捕的危机,也绝不做什么长久的赔本买卖。
毕竟,公主不是皇子王爷,能给予他的实际利益支持有限。这份合作不谈也罢。
可现在,葛萨不得不承认,在对方气定神闲地说出那句“识时务者,在乎俊杰”的时候,这份去洛阳发财的构想已经在他的心中落了根。
李清月往后靠了靠,姿态越发悠闲,“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做出决定的好,就像你刚才说的,在长安城中的胡人还有一万多呢?”
前往洛阳发展的好处是客观存在的,三门峡以北山路的开凿更是如此。
反倒是葛萨该当庆幸,自己之前居然和这位小公主有了一段特殊的碰面,才让他可以做这个万人之一。
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仿佛是在作为总结:“你说,我是不是来报恩的?”
葛萨的脑子灵活,在赚钱上还能不计手段,若按照刘仁轨教学的那样,只要大唐始终对于回纥处在领导的地位,那就不怕以他为代表的回纥商人能翻出天去。
不过现在她是要针对这个人,那就不能只是国力压制了,还得拿出将其驯服的筹码。
这家伙也确实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下一刻她便瞧见,对方的脸上堆满了做生意打交道之时的体面笑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不过是在教我如何做个俊杰而已。不知道您打算何时让我前往洛阳?”
“越快越好。”李清月答道。
“洛阳城中还有八/九日就要举办一场百济献俘大会,为的是让百济众人归心臣服,你等回纥商人身在其中,正能说明,洛阳也已是四方交汇之地,反倒是他们百济还在边地作乱,全无好处。我希望你能赶上此事。”
所以这个“越快越好”,可不是她必须依赖于对方做事,而是她以公主的身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情报。
葛萨怎么会不知道这条消息的重要性,但凡他能参与观摩这场典礼,或许就能拿到更多在洛阳城中经营的优待。
“我即刻让人收拾行李启程!”
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耽误。
不过在他行将走出铺门的时候,又听到李清月开口提醒了一句,“将前往洛阳的队伍安排得舒服些,我还要带着一位贵客一起过去。”
贵客?
能被安定公主都称为贵客的人可绝不会简单。
这让葛萨不由更觉心情紧绷。
可想到伴随而来的机遇,他这个都敢在长安城中放贷的人又忽然精神振奋了起来。
他赶忙应道:“请公主放心就是。”
他既要做个“俊杰”,多花些心思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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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位识时务的俊杰已到了收获之时。
当皇后正在洛阳筹办典礼要务,段宝元开始筹备见龙祥瑞,而安定公主则在长安城中招收手下的时候,一封由天子盖章的诏书在黄门侍郎许圉师的携带下,抵达了梁州。①
已越显颓丧之相的梁王定定地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来使,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绝不可能是一封阿耶回心转意的诏书!, ,
李唐的陛下都曾经要为粮食如何从洛阳送到关中来而头疼,这些商人难道不想避开长安的同行竞争,换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吗?
显然不是的。
不过是因为长安已经形成了对他们而言的“聚居地”,在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后能找到出自相同部落的族人联手摆平。
长安城中的居民也已经习惯了能在此地淘到来自西域的东西,只要有购买的念头就会来到此地,而不必他去费劲地做宣传打招呼。
更要紧的是,他不必再经过一段开销不菲的运输,让自己能赚取到的钱还要多分摊出去一份成本,只需要在长安西市的生意行当中出头就行了。
那么,为何要让他去洛阳?
李清月将杯子放回了桌案上,抱臂端详了那回纥商人一会儿,直看得他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才听到她说道:“还能想到跟我辩驳洛阳和长安之间究竟孰优孰劣,可见我没看错你的胆子。”
她语带警告地接出了后半句,“不过这份胆子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你自己心中有数。”
葛萨面色一苦。
不错,别看他将话说得还有讨价还价气势,实则也知道,在真正的权贵面前,莫说什么“前往洛阳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