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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校阅,让他们走出中央军队的风采。

但在前往许州的路上她才知道,这出“讲武”其实往往是和田猎联系在一起的,只是李治没打算同时进行田猎而已,故而仅仅保留了讲武之中的武艺竞技,君子六艺之中的射、御就在考察的范围。

所以不只是当地的驻兵和随驾的天子扈从,就连文武百官也必须参与到这项活动之中。

能不能从中拔得头筹不要紧,得让陛下看看,他们并不只是一群只懂得舞文弄墨的书生。

而天子既然巡幸于他处,总不能只显示武力底蕴。

浩浩荡荡的仪仗还未抵达许州,后续的旨意就已下达了。

一条是,为了显示天子有恩于民,对许、郑二州的囚徒予以赦免。

这个从汉朝时候就传承下来的大赦规矩,到了唐朝执行得更为频繁。除了按照太宗留下的规矩——官吏枉法受财罪犯不在赦列之外,其余的囚徒都能被从牢房之中释放出来。

此外,李治有意祭拜许州郑州的先贤之墓。

包括了春秋时期的郑国大夫公孙侨和东汉太丘长陈寔。①

在完成了祭奠典礼之后,再行校阅兵马,举行射御竞技。

这个先后顺序的理由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若从中细究,又难免觉得有些问题。

说是陛下在车马离开洛阳后不久,就得了风寒。虽然情况并不严重,以随行医官所见,至多有个两三日的时间就能痊愈,不至于出现耽误演武的情况。但在从洛阳到许州郑州郊野大营安顿的这段时间内,有些时务便先交由皇后协助打理。

这也并非涉及朝政要务之事,最多就是对于沿途行程和礼节需要前来问询一二,所以可以挪交权柄。

可许敬宗望着那座代表天子的銮辂,又朝着那头正在忙碌的皇后看了一眼,还是不由陷入了深思。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呢?

许敬宗历经官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不会愚蠢到真觉得这是陛下生了病。

以离开洛阳之前陛下的身体情况,他也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突变。

更为特别的是皇后担负起责任和祭拜那两位先贤这两件事。

前者不是个寻常的信号。因为以他所见太宗朝的情况看,皇后至多就是住在距离外朝更近一点的地方,也能对于太子的教育多加上心,这便是属于天子对皇后的优待了。还远远不到这种能让皇后直接与前朝官员沿途商议路程、确认各地官员接受检阅流程的地步。

至于被祭拜的两人,以许敬宗的文化素养,不会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就比如说公孙侨,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字,叫做子产。

若说这个名字就不难让人想到他在辅佐郑国期间做出的种种举措,比如说他整顿了田制,对私人田产也加以编制纳税,对于郑国王室来说,这一通自上而下的整顿维护的是国家安定,可对于原本拥有特权的贵族来说,子产的种种举动却是在损害他们的利益。

至于另一位太丘长陈寔,则素来以品德高尚著称,以德治管理地方,自己却一身清贫,家中三代人出行也仅有一辆自驾的破车而已。以至于有了“真人东行”的美誉。

就像陛下在来到洛阳后,就令安定公主以前洛州刺史贾敦颐为道德楷模一样,选择这样的两个人物,是不是也另有目的呢?

再想想此前陛下和长孙无忌之间再一次出现的针锋相对,许敬宗觉得自己可能品味出其中意思了。

那么问题来了,倘若这真是陛下有所隐喻的话,他到底要不要接上这个暗示呢?

要让他声援废王立武,没问题,这还能说,区区后宫之事,陛下乐意去做就好,关旁人什么事。

要让他攀咬褚遂良,这也没问题。毕竟褚遂良早年间就有被贬斥的情况,最多说一句旧事重提。

可要对付长孙无忌,那就是另外的情况了。万一陛下只是一时之间没想通和长孙太尉之间的关系,到时候真做出了什么事情后还要重新反悔,那遭殃的岂不就是他们这些率先行动的人了吗。

许敬宗没有这等家族背景在后头支持着,天然就少了几分胆魄。

但他可以确信,他在与皇后打照面的时候,从她那里投过来的目光,分明是意有所指。

他更瞧见了李义府这个家伙在随行众人之中颐指气使的做派。

若轮身份和起点,李义府比他还低,现在却已算凌驾在了他的上头。

这不由让他想到,他此前的行动就是慢了一步,先让别人去当了探路之人,这才让自己没拿上头功。他也早已选择了陛下的立场,根本就没有什么从中反悔退缩的余地。

谁知道这一次他若不参与进来,会不会再被追究责任呢。

他可是从瓦岗军投奔李唐,一度因长孙皇后葬礼失仪还能得到起复的人啊。在生存之道上,真是少有人能有他这样的眼力了。

许敬宗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傍晚扎营之时,担负礼部职责的许敬宗便带着抄录完毕的祭拜先人章程找上了皇后。但比起将此事上奏给她,让她确认是否要将其挪交给许州官员筹备用具,许敬宗更想说的,还是另外的一句话。

他低声问道:“敢问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