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绍宗兄弟在东山书院上学,阿宝在家准备嫁妆。
卢真娘跟着蔡婆婆学习刺绣,她人聪明又肯吃苦,大半年下来竟然绣得有模有样。
蔡婆婆与卢真娘捧着绣好的被套过去,阿宝看了眼,眉头微皱,摇头道:“这个绣得不好,莲叶不够翠,莲花不够红。”
“你们重新绣。”
蔡婆婆心中叹了一口气,再重新绣就是第四次返工了。
第一次是因为阿宝嫌弃凤穿牡丹的花样太俗,换成了并蒂莲花与鸳鸯。
第二次是因为鸳鸯的毛色不鲜活。
第三次是因为莲花要添几枝半开的。
“小姐,若是再绣,这被面就不能要了。”蔡婆婆劝道:“莲叶放到阳光下可翠莹莹的,莲花也是红艳艳。”
阿宝道:“这被子是晚上用,还是太阳底下盖?”
蔡婆婆沉默,与卢真娘出了小院,满脸愁苦,对卢真娘道:“绣线是从府城让人捎来的,已经是最翠最红的线。”
卢真娘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绣得不好拆了重绣,但是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两人一路愁苦地往回走,碰到过来探望女儿的曹母。
“这是怎么了?阿宝那丫头又闹了什么?”曹母一见两人神色,便问道。
蔡婆婆将刚才之事道明,曹母听完伸手拿起被面看了看,绣得栩栩如生,灵动无比。
“不用改,就这样了。明年就要出嫁,鞋子、手帕、衣服、枕套都要绣,哪有时间来来回回地改?”曹母拍板定下,蔡婆婆喜之不尽。
曹母带着丫鬟来到阿宝的院中,说她道:“你呀,越发挑剔了。一个被面而已,来来回回返工成什么样子。”
阿宝拉着曹母的胳膊道:“那是要天天见的,颜色不正不行。”
“那颜色我看着就正。”曹母坐在椅子上,阿宝给她端来茶水道:“我小时见过娘有一件衣服,翠得绚丽辉煌,那个才叫翠呢。”
曹母端着茶想了半响,没想起来,道:“你许是记错了,要真有这么一件,我怎么记不起来?”
那件衣服的翠影如浮光掠影地闪过,阿宝只记得翠得格外好看,其他的也记不起了。
曹母见阿宝努力回想的样子,笑了:“你呀,这是想要我的私房呢。”
“把匣子放到桌子上,你下去吧。”曹母对捧着红漆匣子的丫鬟道。
阿宝眼睛一亮,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光芒璀璨,都是些金银珠玉、玛瑙翡翠、水晶琥珀制的首饰。
阿宝拿出一对黄金嵌红宝石的镯子戴在手上,道:“娘,你有这些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
曹母摇着团扇,指着匣子道:“财不露白。喜欢吗?”
“喜欢!”阿宝又将一对白玉钗插到头上,在铜镜前左右端详,对这些首饰更是爱不释手。
曹母起身道:“留几个在外面你平日戴,其他的收起来给你当嫁妆。”
阿宝拉住曹母的衣袖,嘴里说着娘的好,又道:“我记得娘你有一匹妆花织锦缎……娘……”
阿宝眼巴巴地看着曹母,曹母用团扇点阿宝的头,坚定道:“不行。”
“娘,那个颜色正,我正好做嫁衣。”阿宝撒娇道。
曹母上下打量了阿宝一眼,道:“好东西不能给你糟蹋了。”
阿宝摇着曹母的胳膊缠了半天,曹母竟然铁石心肠不肯允诺。
阿宝又去找曹员外帮忙说话,曹员外却被人叫走到关帝庙商量庙会的事情。
二月十五关帝庙举行庙会,夏总甲叫来镇上乡下的人过来出钱凑份子办庙会。
镇上的大财主曹员外和毛员外自然不能少了。
曹员外过来,先进关帝庙拜了拜关公,然后才到后面,与众人见过礼,坐在沈天明身边。
关庙的和尚捧茶过来,曹员外接了道谢,与沈天明小声闲聊。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曹员外抬头看去,只见夏总甲提着赶驴的鞭子进来,一边走,一边捶背道:“我来晚了!”
他边说边径直坐在榻上,将鞭子抛给和尚,道:“我不比你们,这些日子忙上忙下,一会儿江父母叫我,一会儿李老爷唤我,竟然一时离不了身。”
一人道:“谁让你受两位老爷器重呢,我们想忙还不能呢。”
夏总甲闻言笑了两声,看见曹员外道:“好你一个曹员外,结了那么一家好亲,竟然不知会我们。”
曹员外笑道:“等将来小女出嫁,夏总甲你可要赏脸过来喝几杯酒。”
“那是一定。”夏总甲道:“等下张老爹请我去吃酒,往年什么章程,今年就什么章程。”
说罢,夏总甲看向毛员外道:“毛员外,你是咱们镇上的大财主,可不能出少了。”
曹员外听到这话一愣,往年这句话都是夏总甲对他说的,他被众人压着出了四两银子的大头,其他加起来还不到二两。
毛员外也是一愣,本想要反驳,想了又想,最后笑道:“那、我就出二两银子。”
曹员外笑道:“我与毛员外一样。”
众人拼凑出五两多的银子,夏总甲掂了掂,起身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