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
沈母冷笑,抬头斜着眼睨他。庄进轻咳了一声,道:“庄稼越长越深,瞧着不安全,不如让耀儿住在镇上他舅舅家。”
沈母又是冷笑:“你还记得你有几个儿子啊。”
庄进坐下来,道:“阿迎,你听我解释。”
沈母双手抱臂,看着他,一脸都是“我看你能讲出什么鬼东西”的表情。
庄进苦笑着娓娓道来:“你是明白人,曹家对咱们有恩,这婚约又有村长见证,咱们不好退啊。”
沈母道:“不好退,你给人家交换什么信物。庄进你能耐了啊,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关乎宗儿一生。什么有辱斯文,我呸,你赶紧给我退了,免得夜长梦多。”
庄进一脸为难:“你前儿不是还说人家姑娘有大家仪态吗?”
“那怎么能一样啊?咱们村里我也看好几个,勤劳能干孝顺,我难道要把她们说给宗儿?”沈母反驳道。
庄进颓然:“曹家不一样。”
沈母闻言生气道:“既然知道不一样,为什么要接信物?喝酒喝高了?走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你喝酒,你偏喝,这下好了,喝出事来,你一脸为难。”
庄进被说得脸上发热,想要生气,但心里虚着。
“那现在怎么办啊?”
“你给我把玉佩退回去。”
庄进唉声叹气,道:“即便要退,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母神色稍缓,道:“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但结亲要讲究门当户对。这关乎我儿一生,若是一个不好,要落一辈子埋怨。”
庄进跟着道:“我知道。”
沈母冷哼一声,不过这回没有再说其他的。
次日一早,庄绍耀发现父母间的别扭少了一些,松了一口气,他有两兄一姐已经够了,不需要别人生的弟弟妹妹。
不过,庄绍耀与母亲一起去了镇上。沈母要去娘家说让庄绍耀留宿沈家的事情。
庄进心思百结,想退又觉得不能退,若退了这次,他庄进庄家还有颜面在老家呆吗?
庄进叹了一口气,下午夹着书从后殿出来,路过前殿,忍不住想要去求神佛的意见。
想罢,他左右一看,学生们早已跑光回家,于是抬脚往殿里走。
庄进抬头看见一尊观音立像,一手托如意,一手做法印,眉眼微微低垂,悲悯地看着世人。
这是曹员外找来的好木头雕刻而成,栩栩如生,广受十里八乡的香火。
耳边响起木鱼的声音,是主持慧明在念经。
“慧师父,我听说你能解签,咳咳……我想抽一个……”庄进说这话颇有些不自在。
他是读书人,不能像沈母那样肆无忌惮地信这个信那个,他要信的是“敬鬼神而远之”。
慧明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从下面的柜子里取出签筒。
庄进接过来,又瞧了左右,才捧着签筒跪下,嘴里默念二儿子的婚事,然后摇签筒摇出一支签来。
慧明接过来,问:“庄相公,你所求何事啊?”
庄进动了动嘴唇,心中道慧明和尚素来老成,不会乱说,便道:“为我儿的婚事所求。”
慧明点头,看完签,脸上露出笑容,对庄进恭贺道:“小庄相公红鸾星动,恭喜恭喜。”
庄进心中一动,追问道:“这……”
慧明点头道:“上上签,女方宜室宜家,夫荣妻贵。小庄相公日后有一大劫,若要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就从女方身上来。”
庄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急问:“你是说我儿将来的劫难要靠这女方才能破解?”
慧明又低头看签,半响他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叹道:“女家多积阴骘,德及男方。”
庄进闻言愣了半天,然后拱手向慧明道谢,慧明一脸高深莫测地颔首。
庄进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算卦求签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既然人家算了,总会在心中留下印痕。
庄绍耀今日没有回来,从今天起他就要住在舅舅家,直到休沐才能回来。
晚上,夫妻躺在床上,气氛依然冷凝。庄进将慧明和尚算的卦说了,沈母猛地坐起来。
“我儿有劫?”沈母心中大急,听到后来逢凶化吉才慢慢回神。
不知想起什么,沈母低头看向庄进,说出心中的疑惑:“你说慧明和尚会不会被曹家买通,忽悠我们来着?”
庄进坐起来道:“慧明师傅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能骗人吗?”
沈母想了想,道:“我明儿去镇上的关庙去求个签。”
说完,她又道:“你喝酒那次我没说,曹大牛肯定设局让你往里头钻。”
庄进道:“曹兄不是那种人,人家叫曹轩。再说了,父母之爱子则计深远,算了算了……”
沈母冷笑一声,闭眼躺下,叫了一声:“庄马儿。”
庄进脸一红,道:“你说什么呢……”
“太热了,别挨我,你往那边去……”沈母哎哟了一声道,帐内又传来庄进说话的声音。
次日一早,庄进与沈母恢复如初。沈母果然坐车去镇上关帝庙求签。
中午,沈母回来,庄进瞧见她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