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答了。
“老板你不该去参加生日会的,你的身体……”乔茹看到奚悱缓缓闭上了眼,那些液体顺着输液管往他身上流着,但好像根本没有一点用。她后面的话没说完,这世上有多少不可为而为之,又有多少撞了南墙也不死心的人。
如果劝解有用,那爱是不是显得太薄弱了。乔茹看着床上的男人,竟然这样荒谬地想。
*
生日会后没多久就到了年底,公司的年会奚悱没来,通知说是他要参加“星非”的年会,错不开时间。
彻底放假是在年二十九,但其实提前几天公司就给家在外地的员工放了假。
“奚总对咱们其实挺厚道的。”赵芸把伴娘服给初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今年年货发的好多,都是超市的肉券!”
初念脖子上架着颈部按摩仪,长长地睫毛垂着,心想机器再好终究还是不如人。
赵芸看她兴致缺缺,总觉得最近初念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她工作起来又和平时无异,觉得她可能是太累了。
“组长,你别加班了,明天是大年三十呢!”
别的人都回家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俩,初念摇摇头:“我想把方案再改改,力求做到完美。”
赵芸自责地抿抿唇。
她是初念的助理,但初念照顾她怀孕,很多助理要做的工作都是她亲自做的。
“不是因为你。”初念轻轻点了点赵芸的肚子,“你就安心做个美新娘和美妈吧!”
与此同时的星非集团总部。
乔茹酝酿再三追上前面的奚悱道:“老板,初组长今天上午去找法务了。”
奚悱身形一顿,喉结在颈部上下滑动一下。
“问解约要赔多少钱的。”乔茹道。
奚悱沉默良久,然后什么没说迈着大步走出了大门。
乔茹知道他跟奚建国大吵了一架,现在两人冰火不容,若不是工作,奚悱根本不会来总部。
年二十九了,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儿。乔茹追上去:“老板。”
“跟你的小狼狗约会去吧,好好过年,不用管我。”奚悱招招手,踏进了风雪中。
*
这是初南城出狱的第一个年,三十这天全家都去庙里上香了。
初念穿着白色的大衣,戴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好多人扛着香跃跃欲试地等着新年钟声的敲响。
“念念快来!”王静招呼她过去,“还记得小时候那次吗,你跟人抢头香,就跟那些人一样。”
初南城难得高兴:“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就这里没变,这习俗也没变。”
“念念今年还去抢吗?”王静道。
初念摇摇头:“年龄大了,胳膊腿跑不动了。”
王静笑着说:“我看你不是年龄大了,是变懒了,小时候抢头香那劲头多大,我跟你爸俩人都拦不住,诶?对了老初,上次咱念念抢成功了吗?我怎么有点记不清了。”
好多年了,初念也记不清了。
时辰到了,人们扛着香往前冲,初念躲在一边看,一位老僧人从她身侧经过。
初念被人挤了一下,她不小心撞到老僧人:“啊!不好意思。”
“没事。”老僧人站稳了,单手竖掌,笑着向她点点头,就像跟老朋友打招呼,“失主又来了。”
初念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转头向后看,发现后面似乎没什么人,再回头时老僧人已经走了。
认错人了吧。
初念耸耸肩,向着人群的终点看过去。
那年年轻气盛,她也是这样扛着香一路飞奔跑着,当时她前面已经到了一个少年,可惜那少年傻,竟然没带香。初念抢了他的位置,把自己的香插上去,双手合十拜了拜。
那少年不服输,把她挤走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她的香也拜了拜。
有些画面从记忆深处冒出来,可惜经过了岁月的蹉跎,变得模糊不清了。初念想不起那个少年的脸,就觉得挺傻的一个人,还有点好笑。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和热闹的声音中,初念接起那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
初念嘴唇颤了颤,哽咽道:“是你吗?”
电话在几秒钟后挂断了。
寒风中,初念拉了拉围巾,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新年快乐,小悱。”
*
大年初三是赵芸的婚礼,她老公好像是觉得原来的饭店条件太差,怕怀孕的赵芸不适,临时换了家五星的酒店。
这个时间能安排到这样的酒店,也是很有能力了。
初念跟着沾光,终于可以不用被冻得瑟瑟发抖,暖暖和和地做个美美的伴娘。
“姐,你腿可真直!我到底是从哪来的勇气,找你给我当伴娘!”赵芸在司仪的讲话声中,跟初念嘀咕道,“你快看那个伴郎,眼全长你身上了。姐你要不要脱单,我帮你牵牵线?”
初念偷摸着往嘴里塞了小饼干,还递给赵芸了一块,道:“看着没感觉。”
赵芸点点头:“是没奚总好。”
初念眉头一拧,眼里是警惕和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