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园中。
听了小公爷的惊人之言语,徐瑛一脸震惊,忙摆手道:“千万别,我是随口胡说的,出了这个门儿,我可绝对不认。”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胆小呢?这老子自己的主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徐邦宁白他一眼,越想越兴奋道:
“咱就当闲聊下酒,你说说,这法子中不中?”
“这个首先肯定不能干。”徐瑛先撇清一句,反正这些贵胄子弟无法无天惯了,越不让他干他就越要干。
然后便一条条给他分析起来。
“但瞎扯淡的话呢,这手是挺狠的,可谓打蛇打七寸了。耗费巨资修筑的大堤,刚建成半个月就决堤了,这种事谁能扛得住?”
“不等捅到京里,林润就会先摘了他爹的乌纱。”徐瑛阴声道:“那帮六科给事中都恨透了赵守正,根本不用打招呼,就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别说他爹是长公主的干亲家,就是他爹是长公主的亲老公,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那样姓赵的小子,还有脸管你家的闲事?就算他想管,长公主也未必还认他这个干儿!”
徐瑛一脸阴测测的说完,和徐邦宁放声大笑起来。
“那肯定是不认的,长公主何等尊贵?认那小子做干儿,无非就是图他能帮自己赚钱。摊上这种天大的麻烦,还认他就怪了!”
“说的好啊!”徐邦宁闻言爽极,仿佛已经看到赵昊父子身败名裂,流落街头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美好画面。“那就这么干了!拆了他的破堤,让他爷俩去死!”
“说了是瞎扯,怎么又当真了?”徐瑛一脸苦笑道:“人家花了大力气刚修的大堤,肯定当宝贝一样看着,不是你想挖就能挖的!”
顿一顿,徐瑛又帮他分析道:“再说,他那可是石头堤,就是让你挖,也不一定能挖的动。”
“哎,你这就不懂了。”徐邦宁却不以为意道:“我家也修过江堤,本公子还监工过一段。我告诉你,哪怕是最好的糯米灰浆,也得一个月时间才能彻底硬化。所以得先打上铁箍固定住。他昆山县的水泥什么样我没见过,但总不会比糯米灰浆还厉害吧?”
“到时候让人把铁箍一撬,浪头直接就能把堤冲垮了!”
“是吗?原来水泥也不像传的那么神。”这确实是徐三爷的盲点了,他对徐邦宁有些刮目相看,心说这货也不完全是个草包嘛。
“那当然了!”徐邦宁冷笑一声道:“那小子惯会吹牛皮,在南京时就把他的破酒店,吹的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一般,不也就那么回事,吃到肚子里拉出来的一样是大便,也没见人拉出金坷垃来。”
“哈哈哈!”两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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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事,说说过过嘴瘾就行了,千万不要真干哟。”徐瑛给徐邦宁斟一杯酒,假惺惺道:“当心那小子临死前反咬你一口。”
“哼,让他放马过来就是!”徐邦宁不屑一顾道:“本公子会让他彻底明白,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他这种暴发户根本就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小公爷把自己说的心头火热,只觉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恨不得马上就来台风!
看着徐邦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徐瑛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色。
他之所以怂恿徐邦宁出手对付赵昊,主要有两方面考虑。
一是向老父亲展示自己的能力。
哪怕徐阶嘴硬不承认,赵昊带给徐家的耻辱和难堪都明摆在那里。
他大哥几次三番折在赵家父子手中,已经彻底没了人样。
二哥也在西山倒起了夜香。
现在大侄子更是直接拜在赵昊门下,当了投降派。
堂堂江南第一家,居然两代人没有一个能打得过赵昊的。
他要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把赵家父子掀翻在地,还不沾因果,一下子就能把兄弟子侄几个全比下去。到时候老父亲也只能彻底绝了把家业交给长房掌管的念头。
二来,上次八大家开会,结果不欢而散,让他十分恼火。
尤其是素来紧跟徐家步伐的王家,居然跟华家顾家联合起来,反对他提出的分配方案。
华家顾家还好说,王家可是徐家的狗啊!当初要不是老爷子护着,王世贞兄弟俩早让严世藩一锅端了。更别说,去年老爷子还帮王忬平凡,今年又把王世贞起复为河南按察副使。
徐家对王家恩同再造,却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瑛回来一打听,原来这伙人搭上江南公司这条线了。自以为能靠着那小子捣鼓出来的水泥,另起炉灶了,就敢跟自己公开叫板了。
所以,徐三爷非得给昆山县扒了堤,戳穿赵昊的牛皮,给徐家好好出口气,也让那些墙头草看清风向——这苏松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徐家的天下!
只是徐瑛对大哥和二哥的遭遇心有余悸,担心一旦闹大了,自己兜不住。
他可既不想倒夜香,也不想挨板子,还是拿小公爷当枪使,来的安全又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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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日开始,徐邦宁就天天盼着刮台风,香都不知道烧了多少。
他是一听树梢响,就问来没来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