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在华亭县城西,有一座极尽豪奢的私人园林,名曰‘阿房’。
两个姓徐的纨绔公子,徐瑛和徐邦宁正在脂粉从中寻欢作乐。
后者是月初来华亭的,难得出来一趟,开完会便跟徐瑛厮混在一起,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只是今日,虽有香津渡酒、软玉在怀,小公爷却悒悒不乐,还动辄拿身边的丽人撒气,又撕又咬,活像疯狗,让今日格外开心的徐瑛,感到十分扫兴。
“你们先下去。”徐瑛捏一把歌姬梨花带雨的脸蛋,把她们暂时斥退。
然后他给徐邦宁斟杯‘枸杞虎骨酒’道:“小公爷不耐久战啊,这才连转了几场,就垂头丧气了?”
“你少来,本公子只是心情欠佳,用不着喝这玩意儿。”徐邦宁白他一眼。
“怎么,让我侄子的信败兴了?”徐瑛笑问一句,自斟自饮了一杯。
不管徐邦宁开不开心,反正他是开心坏了。大侄子居然拜在了仇人门下,这下彻底不用担心,有人跟他争了。
“明知故问。”徐邦宁闷哼一声。
“我就不明白了,你大侄子不就拜了个师吗,至于把你烦躁成这样?”徐瑛翘着二郎腿问道:“你看我大侄子也拜师了,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受影响。”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徐邦宁白他一眼道:“咱俩情况能一样吗?你跟姓赵的都没见过,我和他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呦,这么大仇?”徐瑛失笑道:“没打你又没骂你,不就是扫了你点儿面子,至于吗?”
“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那样羞辱于我呢!”徐邦宁在徐瑛有意的撩拨下蹭蹭火起,端起酒杯喝一盅,咬牙切齿道:“本公子当初离开味极鲜时就发誓,一定要打断他的四肢,让他像癞皮狗一样趴在我面前求饶!然后老子要踩着他的脑袋,朝他头上溺一泡上火的尿!”
“那这他妈都一年了,怎么还不见你动手啊?”徐瑛又给徐邦宁斟上。
“我现在不还没袭爵吗?我爹怕因小失大,管着不让我乱来。”徐邦宁狠狠啐一口道:“我他妈现在要是当上国公,你看我第一件事儿不整死姓赵的小子,我就不姓徐!”
“那就算了,消消气吧。”徐瑛别的不好说,撩火第一名。“等你当上国公爷再找他算账……不过老公爷要是活个高寿,你可得且等着了。”
“干!”徐邦宁又喝光杯中的虎骨酒,然后狠狠丢出屋外摔碎。“本公子等不了那么久!”
说着他站起身,像一头饿狼似的在屋里踱来踱去。“我大哥也是病急乱投医,看着要输给我,居然让堂堂国公的孙子,拜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县令之子为师,真是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徐瑛讪讪一笑,毕竟他的大侄子也比赵昊大,也拜了赵昊为师。“关键是能从那小子那里得到什么。不过区区县令之子而已,不就是开个破公司,有几个臭钱吗?他能比你家还有钱?”
徐邦宁神情一滞,颓然坐下道:“我大哥看重的,不是他在江南这一块。”
“你是说……北京城?”徐瑛摆出吃惊的表情。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呢?只听徐邦宁幽幽道:“听说那小子在北京,还跟人合伙开了家什么西山公司。”
“跟什么人合伙?”徐瑛追问。
“好像是一大堆权贵,我那本家哥哥定国公也在里头。”徐邦宁使劲搓把脸,郁郁道:“这些人都还好说,关键是长公主也在里头,而且还是那小子的干娘。”
“哎呦,那麻烦了。”徐瑛不禁扼腕叹息道:“这要是你大哥通过他,搭上长公主这条线,那不就直达天听了?到时候老公爷要干点儿什么,可就要担心他告御状了。”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烦了?”徐邦宁翻翻白眼,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座位上道:“妈的,我那大侄子跟他木头爹不一样,那是真不要脸啊,难保姓赵的小子不会让他哄开心了,蹚我家的浑水。”
“还真有可能。”徐瑛深以为然点点头,一脸替他发愁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不行,不能坐等他们媾和。”徐邦宁又站起来背着手,饿狼般来回踱步。“得想个办法,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通常来讲,这种时候要么解决麻烦,要么解决带来麻烦的人。”徐瑛虽然是引导为主,但实在担心徐邦宁的智力不够,想不到点儿上去,还得循循善诱一下。
“唔。”徐邦宁果然听明白了,摸着下巴道:“这么说来,还是搞死那小子来的容易。”
“哎呀,使不得。你虽然是国公爷的公子,也不能太乱来啊。”徐瑛忙假假劝道:“哪怕是你把他们新修的大堤刨开呢,也比杀人强啊。”
“怕个甚?免死金牌我家还有好几块呢!”徐邦宁浑不在意的哼一声。
但他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其实他打去年就让人盯过赵昊了。可那小子实在太怕死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少年郎的张狂好吗?
那小子几乎从来不公开现身、从不眠花宿柳不说,去哪儿都带着十几二十个当过兵的精壮护卫。
那个叫高武的护卫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