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怎么会大半夜突然找他问话?
云泱心生警惕。
道:“我现在在大理寺接受调查,不能随意离开。”
费公公笑了声:“太后懿旨,便是陛下也要给几分面子,何况区区一个大理寺,马车已经备好,太子妃请移步吧。”
这就是没有商量余地了。
云泱没办法,只能穿好鞋袜下床,裹上元黎留下的那件玄色披风,跟着费公公一行出了牢房。
甬道里阒然无声,一个狱卒也不见。
云泱跟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大理寺门口,也无人上前询问或阻拦。
显然,大理寺值夜官员已经收到太后懿旨,并默许了此事。
费公公指着台阶下的一辆马车,眼皮耷拉着,躬身道:“太子妃请。”
云泱上了车。
车门立刻哐当一声,从外面关上。
马车里陈设很简单,车窗都是封死的,灯也没有,黑黢黢一片。云泱挨着车门坐下,努力透过车门缝隙去打量外面的情况。
驾车的是个绿袍内侍,费公公骑马,和禁卫军一样随行在两侧。
到了宫门口,费公公出示了一块令牌,守将便恭敬放行,也没检查马车。
马车一直行到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门口才停下来。费公公翻身下马,过来打开车门,请云泱下车。
夜风呼啸卷来,通体生寒。
费公公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太后正在里面等着太子妃,太子妃跟奴才进去吧。”
太后没有在正殿,而是在西边的偏殿。
殿里除了太后,和贴身伺候太后的孙姑姑,还站着一排宫人,这些宫人面前则摆着一排盛着冰水的木桶。
云泱一进殿,殿门便被人从外紧紧关上,和刚才登上马车的情形一模一样。
“太后娘娘,太子妃过来了。”
费公公上前行礼。
太后本以手支额,靠在榻上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到云泱身上。
云泱按捺住困惑,跪下行礼。
太后并不叫起,而是带着明显不快问:“你可知哀家为何大半夜把你叫来这里?”
云泱摇头。
本不想开口,但母妃说过,在长辈面前要礼貌,还是例行公事说了句:“请太后明示。”
“谅你也
没这份自觉!”
太后冷笑一声,面上不快几乎要溢出天际。
“你做过的事,哀家都已知晓,太子糊涂,宁愿徇私枉法,也要护着你,哀家可不糊涂。哀家不能让你影响了太子的名声和前途,你若识趣,就老老实实的把你和朔月人之间的事都招认了,哀家会禀明圣上,立刻让太子与你和离。你若不识趣,还妄想蛊惑太子,让他为你做那罔顾国法的事,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云泱来的路上已有心里准备。
知道此刻没有人可以帮自己,用力捏了下掌心,道:“此事自有大理寺调查,太后越过大理寺擅自插手,又岂符合国法?”
太后:“你不必拿大理寺来压哀家,太子和大理寺的那个宋银素来交好,有太子压着,大理寺的人怎么敢审你。”
“今日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看在你救过哀家的面上,哀家也不想与你为难。费伦,去将纸笔给他。”
费公公应是,从案上取了一张纸和一根笔,放到云泱面前。
太后道:“现在就开始写,把你和朔月人之间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全部给哀家写清楚。”
云泱抿了下嘴角,没有动。
太后沉下脸:“怎么?你不肯招?”
云泱不卑不亢抬头。
星眸如火,望着太后:“不是我不肯招,而是按照律法,太后根本没有权力审问我,我也没有义务配合太后。太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听信片面之词给我定罪,我不服。”
太后没料到这病弱的少年还有这样刚强的一面。
愣了下,勃然怒道:“你究竟做没做过那些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哀家现在给你脸面,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泱再傻,也深知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吐口。
太后素来不喜母妃。
一旦给她抓住长胜王府的把柄,闹到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长胜王府恐怕要遭大殃。
真是奇怪。
昨夜太后分明还不是这个态度,怎么过了一日,突然态度大变。
云泱悄悄打量四周,不出意外,在屏风外看到一片露出来的青色衣角。
那是谁?
云泱走神的时候,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云泱不吭声。
显
然是抗拒。
太后像下定了决心,给费公公使了个眼色。
费公公提着桶冰水来到云泱面前,寒瘆瘆道:“太子妃,得罪了。”
两个宫人立刻一左一右钳制住云泱手臂。
费公公则直接按住云泱后脑,将云泱按进了冰水里。
一直等云泱接近窒息快受不住了,费公公方松开手。
云泱伏在地上呛咳不已,冰水沿着乌发发带,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费公